番外的番外二 《明末大乱斗》副本大魔国篇之【大圣出嫁】(下)(第4/5页)

除此之外,根据耶稣会传教士的观察,澳洲人治下的天主教徒,其虔诚程度普遍很成问题。能够每个星期日都去教堂的基督徒实在寥寥无几,大多数所谓的基督徒,都只是在脖子上挂个十字架,一年去个三四次教堂,看心情捐点儿零钱而已。就连神职人员也很不专业,总是无视罗马教廷的一些要求和禁令。

如果澳洲天主教会这样的做派放在欧洲,恐怕早已被教廷指责成是异端了。但问题是,这地方却是在远离欧洲万里之外的东亚,对方又是一个疆域广袤胜过整个欧洲的超级大国,信徒们也都对罗马教廷毫无敬畏可言,无论是罗马教廷还是耶稣会,在这种情况下都硬气不起来——须知澳洲天主教徒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英国的清教徒和荷兰的路德宗新教徒,如今同样也在澳洲人的地盘上出没,虽然对传教不如耶稣会热衷。但是,万一天主教会过于苛求细节,把澳洲天主教会给逼急了,对方也有可能学习英国圣公会,转身投入新教阵营,如此一来必然会彻底颠覆两大阵营的力量对比……那么耶稣会可就真是哭都哭不出了。

总的来说,面对如今的东亚局势,耶稣会传教士感觉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旅行者,突然被某人宴请,吃上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然而这桌饭菜虽然能吃饱肚子,但却烧得非常不合他的口味,偏偏他又不好意思提出来让主人重做一桌,而且即使提出来了主人也未必肯听,反倒有可能被赶出去,彻底没得吃了……

对于这种异常纠结的复杂局面,梵蒂冈方面几经讨论,最后为了防止丧失既得利益,决定在尽量避免触怒澳洲人的前提下,想办法在远东另起炉灶,竖立起一个真正纯洁信仰的样板。正好信奉天主教的毛利家在日本内战之中得胜,让日本这个传说中的金银岛彻底成为了上帝的国度,罗马教廷便趁势任命资深耶稣会教士芬达·杰洛斯,前往远东担任日本大主教,设法确立罗马教廷对日本基督教信仰的领导权。

当然,尽管这一做法等于是在跟澳洲天主教会别苗头,并不意味着芬达·杰洛斯就需要疏远澳洲人。相反,从欧洲前来日本的这一路上,芬达·杰洛斯大主教一直在学习汉语,并且寻找机会跟澳洲天主教会和澳洲人中的实权人物打交道、攀交情,希望能够在日本的传教事务上,得到这个东方霸主的体谅和认可。

等到芬达·杰洛斯大主教抵达澳门,得知了海州“大圣国”的女皇即将出嫁,澳洲人的最高统治者也会前来观礼,而且迎娶女皇的新郎还是一名“澳洲人”基督徒的时候,芬达·杰洛斯更是主动推迟了前往日本就职的旅途,转而先来海州主持这场婚礼,以求跟澳洲人最高领袖面谈的机会,试图获得对付的好感。

眼下,徐馨儿女皇的婚礼虽然还没有举办,但芬达·杰洛斯大主教却已经成功地觐见了澳洲人的最高领袖齐建军先生,对有关日本未来可能出现的一些教务问题交换了意见,并且获得了还算善意的认可。

但问题是,根据他在澳门、台湾、杭州和海州等地搜集到的日本宗教情报,即使能够得到澳洲人的认可和默许,光是日本土著人的抵制就已经够可怕了——作为一个急速转型而成的基督教国家,如今日本国内的天主教会组织,很大程度上不过是收编了之前的和尚尼姑和神主巫女,把神社和佛寺稍微改了一下模样而已。至于和尚娶妻生子,巫女嫁人卖肉等等日本特色,自然也一并继承了下来,并没有因为和尚留了头发变教士,巫女换了衣服变修女而有任何的更改——除了他们的脖子上挂了个十字架之外。

事实上,他们很大程度上是把和尚和巫女当成了一份工作,不过是在工作之余同时信仰基督耶稣而已。

如果芬达·杰洛斯大主教为了遵循罗马教廷的指示,硬要在日本教会和教众之中推行欧洲式的礼仪规范,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强行逼迫至少几千名日本神父和修女离婚,还要让上万个原本可以成为教堂继承人的日本孩子,变成不名誉的私生子。此外还要把一大批日本基督徒高级武士和富人的小妾,给降级为情妇……这其中无论哪一桩哪一件,都是肯定要犯众怒、闯大祸的事情。而在这距离罗马如此遥远的东方,梵蒂冈教廷的权威实在是微乎其微,他很担心自己上午刚颁布完命令,下午就要“被暴病而死”了……

但是,如果芬达·杰洛斯大主教为了避免日本民众的反感与怀疑,而选择继续一味地迁就日本土著岛民的习俗,全然不顾天主教的“纯正性”,那么他这次奉命不远万里前来东方,又是为了干嘛的?

唉,真是让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啊!

但是,就在芬达·杰洛斯大主教满脑子的纠结,不知道接下来在日本究竟该如何开展工作之际,他却在海州遇到了一位大名鼎鼎的耶稣会传教士前辈,刚从北京城里带着教民逃出来的汤若望。

然后,芬达·杰洛斯大主教就发现,自己的这些烦恼,跟对方经历的磨难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

汤若望,明末著名耶稣会传教士,出生于德国科隆,原名约翰·亚当·沙尔·冯·白尔,汤若望是他为了方便在中国传教而取的汉名。自从1619年抵达中国之后,他就一直潜心研习中国语言文化,研究中国经史和伦理,寻找其中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点。同时努力跟朝野名流交往,设法达到其传播信仰的目的。

在天启年间,汤若望抵达北京,通过展示欧洲的最新天文研究成果和数学知识,设法赢得了明朝士大夫的兴趣。之后汤若望先是巡游北方各省,在陕西的西安建起了一座小教堂,同时搜集中国西北地区的地理和民族情报。接下来他又回到北京,由礼部尚书徐光启疏荐,供职于钦天监,译著历书,推演天文,制作仪器。同时,汤若望利用向太监讲解天文知识的机会,在宫中传播天主教,成功让数名太监受洗入教。

按照原本位面的历史,依靠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和多年积累的人脉关系,还有一向低调的谨慎作风,即使遇到了明清交替的鼎革变局,汤若望和他在北京的教友也能够安然无恙地成功渡劫,并且还因为其天文历法方面的学识和技能,而继续在大清朝廷里为官。甚至还先后受到了摄政王多尔衮、顺治皇帝和康熙皇帝的赏识与信任,一度官至钦天监监正,得以经常出入宫廷,对朝政得失多所建言,先后上奏章三百余封。就连顺治帝临终之际商议立嗣,也曾征求汤若望意见,可见其官运之亨通、恩宠之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