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傅冕高了,黑了,也精壮了,除了面上的轮廓,宋玉章几乎要认不出那是白皙漂亮,可爱可怜的傅少爷。

宋玉章面上还淌着柳初的血,他轻声道:“阿冕。”

“别这么叫我,”傅冕将他扯立了起来,面上笑容倒是很柔和,“有点恶心。”

穿着黑衣的仆从将林子里的尸体搬运了几具出来扔到地上,摆成了横七竖八的模样,又将宋家的随从也搬到了地面中央,拿着枪对着那群尸体补开了几枪。

“爷,都处理好了。”

“把人带下来。”

“是。”

傅家的仆从从车上的后背箱里抬出个五花大绑的人来。

那人嘴被堵住了,一见光便惊恐地发出呜呜的声音,被人推到了宋玉章和傅冕跟前,宋玉章看了那人,很惊讶地发觉这个人和他在五官轮廓上有些相似,至少也像了有五分。

那人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先是瞪大眼睛地看了宋玉章,随后便泪流不止地拼命地将膝盖往地上凑,想要下跪求饶。

“这么个货色,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着的,”傅冕一手拽了宋玉章的头发,凑到他的耳边,气息温热地喷洒进他的耳中,“像不像?”

宋玉章没吭声,从他见到傅冕起,除了叫过那一声“阿冕”,他就什么也没说了。

傅冕甩了甩枪。

仆从们便将白布从那人的嘴里扯了出来。

“傅爷饶命,傅爷饶命啊……”

“别吵,”傅冕道,“脱衣服。”

那人愣住了,“现、现在?”

“对,”傅冕冲他一笑,“就现在,脱,脱光——”

那人为了活命也不管了,等人松了他的绑之后,便哆哆嗦嗦地开始脱衣服,很快就将衣服从里到外都脱了个干净。

“还是不像,”傅冕拿枪撇了撇宋玉章,在他耳边低低道,“他没你白,也没你粉。”

宋玉章轻闭上眼睛,“你要做什么?”

“你也得脱。”

“从里到外,脱干净。”

宋玉章瞥眼看向傅冕,傅冕有一双很美丽的凤眼,黑白分明,幽冷如潭水,“你要是不乐意,我可以亲自帮你脱。”

宋玉章被推到了一辆车内。

傅冕给他三分钟的时间。

宋玉章在车内有些发怔。

傅冕,是傅冕……怎么会是傅冕……竟然会是傅冕……

车门被敲了敲,宋玉章扭过脸,傅冕隔着车窗冲他甩了甩枪口,“别浪费时间。”

宋玉章将领带解了下来。

他做了一年的宋五爷,身上穿戴的齐全又华贵,傅冕盯着他将自己脱得一丝不剩,要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衣物,连那两颗钻石袖扣都没放过。

“穿上。”

傅冕拿枪指了外头瑟瑟发抖的人。

宋玉章看着外头那人穿他的衣服,他忽然明白傅冕想做什么了,目光掠过那人的肩膀,心中几乎又是一凉——这人的肩膀上也有枪伤。

“傅、傅爷,您、您就饶了我吧,我、我没做过什么……”

“嘭——”

傅冕一秒都没犹豫地在他脸上开了个大洞。

拉开车门上车,傅冕冲宋玉章笑了笑,活动了下肩膀,“早想打烂他那张脸了。”他将宋玉章的裸体扫视了一遍,“身上倒是没瘦,挺有肉。”

宋玉章知道自己这是阴沟里翻船了,同聂饮冰那一回不一样,看傅冕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他的下落,可是隐忍到了现在,一直等他出了海洲才下手,还安排得这样周全。

不好,这回,怕是真的要不好。

具体不好到什么程度,宋玉章这时还无法想象,或者说不大肯去想象。

汽油的味道隔着车窗都刺鼻地传到了宋玉章的鼻尖,尸体上还有车上,都浇满了汽油,尤其是那个同他相似的人,那些人简直是在用汽油给他洗脸。

傅冕要做什么,宋玉章心里已经彻底明白。

一根烟扔了进去,霎那间火光冲天,宋玉章赤裸地坐在车内,额上被外头的热浪逼出了汗,傅冕轻摸了他侧脸上的汗珠,怜爱道:“竹青,你看你死得多惨,脸都被烧烂了,真可怜。”

宋玉章静静地坐着,“阿冕……”

宋玉章被薅着头发摁入了皮质的车座上,口鼻窒息般地紧贴在牛皮上,他听傅冕道:“不长记性的东西,说了别那么叫我。”

宋玉章被闷得几乎快晕过去,随后又被拽了起来,发烫的枪口抵了他的喉咙,“竹青,我的宝贝儿,你最好识相一点,别惹火了我,我不介意把你变成个哑巴。”

宋玉章不说话了。

他这个人,的确是很能判断形势。

傅冕变了,不再是那个娇蛮可爱要给他当妻子的天真小少爷。

林肯车扬长而去,后头有人留守着还在处理车辆行驶的痕迹,宋玉章听到了爆炸声,似乎是车炸了。

柳初……宋玉章心中一冷,人也跟着抖了一下。

傅冕正搂着他,见他发抖,便笑着将他拽到了自己腿上,“冷啊?”

发烫的枪口已渐渐凉了下来,傅冕拿枪拨动着他的心口,将那一点来回玩弄着,忽然枪口向下,对着宋玉章的小腿便射了一枪。

宋玉章闷哼一声,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剧烈地发起了抖。

傅冕拿了发烫的枪口抵在宋玉章的腰上,声音很柔和,“原来你也知道,不穿衣服会冷?”

宋玉章抖着手按住了小腿上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他低声道:“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你恨我,就杀了我吧。”

枪口更重地抵了他的腰,相比起小腿上的痛,腰间那点烫就不值一提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

傅冕捏了宋玉章的脸颊,同他四目相对,眼中光芒闪动,“竹青,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你弄到手,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才能忍受那张脸在我面前晃荡,有时候我真很想把他吊起来用鞭子狠狠地抽一顿,或者用刀子割下他身上的一块肉,可是不行……”傅冕松开手,手背轻抚了宋玉章白皙柔软的躯体,“你这样无暇,他也不能留不该有的疤。”

宋玉章按着伤口,感觉血流得他身上都有些发冷了,他忍不住肺腑的痒意咳了一声。

傅冕自顾自地抚摸着他,低头又很温柔地在他肩头上的疤上亲了一下,“幸好,你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他抬起脸,对面色逐渐变白的宋玉章道,“能一一实现我对你那些美好的幻想。”

宋玉章又咳了一声,他低声道:“药方,我并没有真的交给唐槿。”

“我知道,”傅冕和颜悦色道,“他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我信了。”

宋玉章的脑海内空白了一瞬。

唐槿死了。

傅冕微笑道:“他说你去了东城,我将东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你,我很生气,就砍了他的手脚,他说他没骗我,是你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