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薛如意吃完卷饼就扒着马车窗口一动不动盯着城门瞧,等雾气散尽,日头升起她居然趴在那睡着了。王晏之歪头看她,淸俊的五官染上笑意,伸手把人放倒在大腿上,然后用毯子盖住她。

睡着的薛如意手无意识摸到他的手,细细索索开始从小拇指巴拉。这久违的动作让王晏之笑容加大,另一只手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

直到日头升上中天,外头的浮乔敲了敲车门,轻声道:“世子,好像来了。”

王晏之轻嗯了声,伸手去捏薛如意的鼻子,她蹙眉往里躲,脸直接埋进他腹部,双手抱着他的腰继续睡。王晏之弯下腰,唇靠着她耳边喊:“如意,你阿娘来了。”

睡着的薛如意一秒弹跳起来,头直接撞上他的鼻子。王晏之捂着脸就见薛如意掀开车帘子下去了,他无奈轻笑,揉揉鼻子跟着下马车。

两辆青棚马车相继停在城门内,车帘子被掀开,薛二深呼吸一口气,叹道:“终于到了,整整一个月屁股都开花了。”

周梦洁抬头往街道上看,城门口已经熙熙攘攘,但她还是在人群人一眼便看到朝她马车跑来的如意。当即喊出声,掀开帘子下马车。

薛忠山虽没看到女儿,但也急急忙忙跟着下车。薛如意扑到周梦洁怀里,紧紧抱住她,笑得开心极了:“阿娘,你们终于来了,我好想你们。”

“我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日天没亮就起来了,等了好久,方才还在马车里睡着了……”薛如意小嘴不停巴拉,散在脑后的辫子突然被扯了一下。她回头脑门又被弹了一下,身后站着笑眯眯的薛二,用颇为嫌弃的口吻道:“怎么一月不见,小妹变啰嗦了,从前没见你这么多话。”

薛如意捂着脑门也不生气,杏眼弯弯喊了声二哥又喊了大哥。薛大微笑刚想抱抱她就被薛忠山一把扯开,先抱着女儿傻乐:“如意啊,爹终于看到你了。爹一路上给你买了好多稀奇的玩意,待会拿给你看。”

周梦洁插话道:“本来可以早两日到,你爹和二哥一路买东西才晚了些,要不是我和你大哥拦着,估计马车都装不下。”

人群很快聚集过来,都围着王晏之开始议论。王晏之四周看了看,出声道:“岳父岳母,我们先去住处吧,如意已经买好屋子了。”

周梦洁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薛忠山:“好了,别在大街上丢人,先去住处。”

王晏之又上前喊了声:“岳父。”

薛忠山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拉着如意上了他们的马车。王晏之讪讪,扭头就瞧见两个大舅哥弯着眼盯着自己。

一秒后,他被拉上两个大舅哥的马车,局促的坐在中间不敢开口。他不开口两个大舅哥也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笑,笑得他汗毛倒竖。

王晏之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东西除了岳父就是大舅子。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他们下马车,等下人把行礼搬进屋子后。薛如意拉着他们坐到正厅,王晏之为了缓解尴尬,脚底抹油道:“我去让西江月那边把饭菜送过来,二哥大哥你们先陪如意聊聊。”

薛二一把把他摁坐在凳子上,板着脸道:“去哪呢,让下人去就是,你坐这。”

王晏之只得老老实实坐在正厅听他们说话。

“如意楼暂时交给沈修打理,股份分了他三成,家里的老房子还是让陶妈看着。银子留了一半在老宅,另外一半全带到上京了。”

薛如意惊讶:“给沈修三成股份,那他出银子了吗?”

周梦洁点头:“自然要出的,他还说让你在上京城好好打拼,等时机差不多他来上京开家乐坊。”

“乐坊?他好好的酒楼生意不做,怎么又想开乐坊了?”

薛二笑道:“他现在不嫖了,还给天香楼的簪娘和几个姑娘赎身,在青州弄了个乐坊,有模有样的。他说开乐坊来钱更快,只要银子足够多,下次大赦他爹一定在名单内。”

这是长进了。

薛二又瞧眼坐在旁边的王晏之,声音故意加大了些:“倒是林鱼景,听闻周安落水而亡。还跑来城南十里坡大哭一场,险些哭晕过去。”

王晏之的身份刘成姚并没有揭穿,而是让‘周安’就那么死了。他们回去桃源村收拾行礼是,林婆子还得意洋洋的道:“还说什么状元娘子,结果是个短命鬼……”

还到处说如意克夫,薛二气不过,头一次套麻袋打了女的。

林婆子自然知道是谁干的,骂骂喋喋说等她儿子明年春闱高中状元就来找他们家算账。

薛如意丝毫不在意这个,而是很欢喜的道:“二哥,我前几日进宫瞧见皇上了。他说柳巡抚上折子推举你,朝廷决定破格提拔你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

薛家几人惊讶,薛二看看她,又看向王晏之:“我这是靠裙带关系捞了个官?”

王晏之轻咳:“二哥别妄自菲薄,整个工部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你厉害,这个官职实至名归。”皇帝让柳巡抚和吴御史同时上折子,然后当朝宣布可破格提拔,十月中旬大概就要上任了。

薛二不要脸的道:“谁妄自菲薄了,不用科考就捞了个官做高兴还来不及呢。什么不一定有我厉害,是肯定没有我厉害。”

王晏之:“……”

他转而问薛大:“听如意说大哥打算把院子扩大,种植大棚。上京天多变,冬天来的早,需不需要我去司农局要一份上京种植记录来?”

薛大瞧了他一眼,凉凉道:“司农局能种出我种的东西?”

王晏之: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太难了。

好在这时,浮乔领着西江月的伙计把热呼的饭菜摆上,王晏之先给薛忠山倒了杯上京有名的酒‘醉仙酿’,讨好道:“岳父,你尝尝这酒,味道还不错。虽不如大哥的烧刀子清冽,但有一股别样的香气,也是可以入口的。”

他自认为这句话没什么错,然而别人看你不顺眼时,不说话时也是错的。

薛忠山虎目圆瞪,不悦道:“没外人时不用喊我岳父,别扭。”

王晏之有些郁闷,刚倒了杯酒打算一口闷,就听周梦洁凉凉道:“怎么又想一杯倒?”

王晏之:“……”他错了,错了还不成吗?

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在饭桌上除了吃就是微笑。旁边的薛如意偶尔看他一眼,注意力很快又移到别的地方去。

薛家人饭桌上永远那么热闹,讲着来时的趣事,又问了薛如意一些问题。

最后薛二感叹道:“上京城果然很繁华,今后我也是有金饭碗的人了,加油啊挣取做上京城最强打工人。”

薛家人都呵呵笑起来,不明白打工人是什么人的王晏之也跟着笑。

然而没有人看他一眼,显然是故意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