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页)

苏甜心道难怪村民们刚刚看她的眼神似乎比上午还糟糕。

段艳压低声音,“你可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你昨天还帮了石老头,不然他们恐怕会更讨厌你,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苏甜不明白,“他们俩人怎么招惹这些村民了?”

段艳摇摇头,才一个上午,她哪里能了解这么细。

“……总之,这俩老头子就是村里的过街老鼠似的,你要是和他们扯上关系,以后在乱石村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

“老头,在乱石村的日子不好过吧?”

与此同时,村尾最偏僻最烂的石头房子中,祁意致今天穿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但他的脸和身上自带气场让这身衣服完全不像小混混穿的。

他蹲在门口,脑袋越过黑漆漆的门洞往里张望。

石老头的房子没通电,里头乱糟糟的,像个垃圾场,散发着难闻刺鼻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怎么过的,反正村里人都从来不打他这儿经过,都觉得晦气得很。

祁意致倒是能忍受这股味道。

每年来这么一回,他习惯了。

“老头,考虑得怎么样?”

里面扔出来一块石头,“滚!说了没门!你想都别想!还有,以后整个容再来!要是被村里人看到,又要翻天了。”

“穿这种衣服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让步了,老头。”祁意致不以为意地搪塞过去,又抱住那块石头,打量了眼,啧声道:“好东西啊,和田玉的籽料,就这么扔了?”

“东西留下,你滚!”石老头对祁意致这人非常了解,知道他的人品有多正,绝不会抱着自己的宝贝就跑,才扔个东西出来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慨。

但他还是被气到,“你们一个两个的,天天惦记我这点东西!是不是我死了就清静了!”

祁意致掂着那块和田玉籽料,“老头,你别急着死啊,你死之前把你宝贝都给我,我给你挑一块最贵的风水宝地,怎么样?”

石老头又扔一块出来,似乎想要把祁意致这兔崽子给砸死。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告诉你家那老头!别做他的春秋大梦了!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就是死,也要把那些宝贝带进土里,你们谁都不可能找到!!!”

石老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气,实际上他也早习惯了祁意致每年来缠他这么几天。

说实话,一个人在这穷乡僻壤怪孤独的,祁意致来得反倒比他那些儿女加起来都勤。

祁意致动作敏捷,接下两块和田玉籽料放下,打开带过来的酒,“老头,不过来喝点?”

“……”石老头认输了,拖沓着脚步走出来,身上还是那破破烂烂的衣衫,跟乞丐似的。

他也不爱洗澡,就好喝这一口酒。

尤其天意集团财大气粗,传承那么些年,这酒都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好酒,一克的价格比黄金还贵。

祁意致见他抿了口酒,就问:“好喝吗?”

石老头点点脑袋。

祁意致又问:“我明年还给你带?”

石老头犹豫几秒,还是点点头。

祁意致乘胜追击,“那要是你把你那些宝贝给我,让我建个博物馆,我天天让你喝这酒,怎么样?”

石老头狠狠抿一口,然后朝他笑了笑,“天天喝啊?”

祁意致也笑,“天天喝,高兴吧?”

石老头脸色一变,“做梦!死了这条心!”

他的宝贝谁也不给碰!

祁意致其实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他踮踮脚,往外看,“那你喝吧,喝了这回今年可就没有咯。当然,我明年还是继续来看你,不然跟我家老头没法交代,你说是吧?”

石老头脸颊一抽一抽,不说话。

祁意致望向外面远处的村子里,“你们村子里今天,挺热闹啊。”

……

的确很热闹。

尤其是施老头领完补偿字据,又哼哧哼哧跑去撤苗后,苏甜再次郑重其事地警告大家。

“我又在山里看了一圈,确定今晚就要下暴雨了,你们的甘蓝苗都会被毁掉。”

“具体的科学原理我可以解释,但会耽误很多时间,撤苗就来不及了。”

“总之,暴雨马上快来了,请你们相信我,一定得赶在这场暴雨之前撤苗。”

村里能动的村民几乎都来村部听课、看热闹了。

大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听风就是雨的,尤其苏甜这么一脸严肃又真挚的样子,不少人又开始动摇。

“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咱们村里谁没见过暴雨啊,也没见淹坏庄稼啊?不都长得好好的吗?”

“是啊,不就是暴雨而已,年年都有几场,怎么今年这绿甘蓝就格外金贵些?”

“要不还是听她的撤了看看?反正时间不值钱,但千万不能赔了咱们买苗的钱啊,那可是我们一家五口人三个月的生活费。”

“……千万别听她的瞎折腾,柴老师不是说了吗?咱们这些绿色甘蓝种得很不错,只要听他的再好好学习正确的养护方法,很快就能赚上钱了呀。”

“就是就是,柴老师可是博士生,他都说了暴雨没关系,石头缝里长出来的生命力格外顽强,狂风暴雨根本不怕,还能让绿甘蓝变得更甜呢!”

“……会不会绿甘蓝格外怕暴雨呢?万一苗子真的全死了怎么办?”

“柴老师说没关系啊,只有不一样,大伙儿还是听柴老师的吧,人家正儿八经的博士生,不比她一个刚毕业的小会计强啊?”在大家眼里,准博士就已经能称作博士了。

村民们讨论得唾沫横飞,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为了这件事眉头都皱得快要变成小山沟了。

人群里,有正好回家过暑假的小青年,拿着手机默默记录着。

遇事不决拍视频,这是他在城里养成的生活方式。

旁边的大婶推了他一把,“儿子,你也是大学生,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看啊。”

山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大家都看向他。

他耸耸肩,“我又不是学农业的,我哪知道。”

“……但我知道这个苏甜挺爱出风头的,虽然考公成绩很厉害但她也不是学农业的啊,你们不信她的那是最好。”青年叫石智,他对苏甜一直很反感。

从苏义明寻亲开始,他是最初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之一,在宿舍除了打打游戏就是刷直播发弹幕,要说在网上骂苏甜的人里,他绝对是骂得最多的那一批。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别的事情上戾气没那么重,但苏甜这个人这个名字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黑魔力,让他看到就心烦意乱,只有噼里啪啦发弹幕骂出来才能纾解那股难受的劲儿。

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苏甜挺傻缺的,人家农业大学的准博士生都说没问题呢,她在那儿指指点点来什么劲儿啊,还想乱石村的乡亲们继续像之前她培训班的那些舔狗同学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