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与花

好一会儿,明娇又说:“猎杀者这次想设计你们飞鸟和谢家斗起来,借刀杀人,目的没达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唐晓渔抬眸看她。

明娇继续说,“你们之前也不能确定他与曾经的那个高阶魔物有关,可现在他使用了魔域沼泽,不仅你们注意到他,当年的知情人也会注意到他。”

这件事显然是处于保密状态的,且能参与对高阶魔物围杀计划的人也都是高手,猎杀者当年出现在福利院就已经背了很大的怀疑,现在又这样动作,可是彻底暴露了自身以及背后组织的重要底细。

面临的压力和搜捕与从前比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她想起系统说猎杀者会不会被背后组织灭口的时候,她还觉得没到那种程度。现在看,她要是组织老大第一时间就劈了猎杀者,而且猎杀者也不像她原先想的那样,是条野生的疯狗。

他从一开始就是条家养的,那想杀他就更少了点顾忌。

“高阶魔物肯定是想带它的族群入侵这个世界吧?猎杀者和他背后的组织就算是当年那个高阶魔物一手创立的,主子都死了这么多年,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忠诚,为实现它的理念搞事情针对飞鸟。”

明娇说,“所以我现在有点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自找麻烦招惹你们飞鸟。”

唐晓渔一直静静聆听着她的分析和疑问,直到她说完才开口回答,“也许是为了甩脱麻烦,斩草除根。”

她说:“血樱作为百花唯一的幸存者,七年前也不过是个稚龄少女,没有被允许参加对高阶魔物的围杀,她也不清楚当年参与者的具体名单,但她说飞鸟的前辈们应该也有参与。”

既然当年参与了那场围杀,对出现在战场的猎杀者有怀疑,一直追查他也是理所应当。

诚然,追查猎杀者的绝对不止他们飞鸟一方势力,但谁让飞鸟必然是追势最紧,且已经不算多强盛的一方了呢。

现在的飞鸟主要活跃的都是二代成员,包括她和明悦都是。

一代的前辈们要么因为伤病处于半隐退状态,要么深陷在一些陈年旧案里,需要花费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才有可能追查清楚且风险巨大,失联半年或者一年都已经是常态。

而且唐晓渔很难不怀疑前辈们掌握的底细,追查的深入,要比他们以为的多。

明娇关心道,“那荒山的事后你联络过你们的组织吗?不会还当个人任务在做,等结束了再打报告吧。”

她是知道飞鸟的其他成员也有任务,自从她认识唐晓渔以后,一次也没有见除她和明悦外的其他人。

当然人家也没必要见她一个任务对象,但她听明悦提过,其他人一直在外市都没有回来过。

唐晓渔目光低垂,“正常的提醒和任务进度报告,我都提交过,你不用担心。”

有关高阶魔物这件事必然是要绝对保密的,组织内知情的人必定很少,不要说二代成员就是一代的前辈们,恐怕也未必都知情。

但有一个人绝对知道,她应该去见她和她谈一谈。

到现在要是再因为各种顾虑相互隐瞒错过交流线索的机会,以后如果她们也变成人们口中的一桩悲剧,未必不能再添上笑话两个字

唐晓渔不带任何私人情绪的想。

飞鸟内部的事情,明娇作为局外人不太好评价,她见唐晓渔神色郁郁,努力开导,“至少猎杀者这次是彻底露了狐狸尾巴,我相信你们将他们一网打尽,指日可待。”

哎。

事情显然并没有因为谢楚的死而落幕,反而添了更多诡谲与凶险。

明娇久违的又感觉到实力需要提升的紧迫感,虽然现在的局面看起来是没她的事了,但她很想没事找事一下。

好在除了被绑架捆住手脚的那两天,她在恢复实力这事上一直没停过。

不过谢家那边蹭奶油的计划还不能停,等把能吃下的东西都吞进来,她就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在练武上。

她这么想着又想起上下班不太方便的问题,是时候回蔷薇园了。

唐晓渔有她的大BOSS要打,她也有她的小姨要去孝顺。

“我想猎杀者是不会再理会我这么一个不重要的小人物了,既然安全没问题,我想搬回蔷薇园住。”

唐晓渔正在垂目沉思,闻言长睫不易察觉的轻颤了下。

“正事聊完,也确实可以谈一些私事。”

片刻后,她抬头深深凝望着明娇,“比如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唐晓渔的。”

这话犹如九天雷霆落的毫无征兆,又格外震荡灵魂。

明娇身体一僵,她坐在原处没动,心中却有万丈波澜起。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忐忑,只是在这短暂的寂静里,感受到审判命运的尘埃落定。

“很早。”许久后,她只能这么回答,“比你察觉到我知道的更早。”

“我想也是。”唐晓渔将眼镜摘下,露出那张梨花般清素白皙的面容。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那天在荒山明娇至少会问她一句唐晓渔在哪。

这么多天没见,虽然追查猎杀者的事也确实占据她大部分心神,但她也不是全然分不出精力想她和明娇之间的事。

在荒山下重逢明娇对她说,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那是一句无意识的关心,却暴露了很多。

“具体有多早。”

究竟是提前多久知道才能让明娇理所应当的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对她这个最讨厌的人毫无芥蒂地表露关心。

她知道明娇从不是个容易被打动的人,哪怕她救过她也一样。

明娇默然,她总不能说你救我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而且也没办法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晓渔的眉目就像冬天的梅花枝上落了雪,沁起寒意,“你只想对我说这些。”

明娇其实早就预想过这一天到来唐晓渔的种种反应,也知道一旦让对方察觉她早就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却一直不说,和对方主动告诉她不一样。

她当然可以继续装糊涂,等着唐晓渔来和她摊牌,假装之前从没察觉过。

但她实在不想骗唐晓渔。

“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明娇从沙发上站起,顶着唐晓渔审视的目光,到底将步伐顿在原地,有些小心翼翼,也有些无所适从,“是我对不起你。”

唐晓渔看着明娇,有那么一瞬真想问问她,你现在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她想过要和明娇摊牌,也不打算再计较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早就不想计较了。

但唯有明娇早就知道她是唐晓渔这个选项,不在她的计划中。

那会让很多事的意义都不再一样。

明娇有太多秘密,她对她几乎一无所知,而明娇却已经将她人生的两面都了解的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