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AM11:00, 宿舍。

让·伍德耶対卧底跟实验室没有兴趣,左右不过是些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其中再多的鲜血与感动也无法触及他的心神。

与他相反, 历史学家的心肠比他本人古板的表现柔软多了:“老夫难以想象为了传达这些信息出来,‘麦田’花费了多少代价, 而如果真如你所说, 所谓的请求联络是警示,‘他’或者‘她’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状态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没什么难的, ”法国人随意地翻看崔戈维工作台上的琳琅书籍, “既然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超危险实验室, 最好的结果是被安乐死,最差的是生不如死……”

[让:这里有什么有用的文件吗,历史学家手上应该有针対雪山的史料吧。]

[kp:过一个图书馆。]

[kp:让图书馆20 1D100=18 成功]

不在意地诉说着无名卧底可能遭遇的凄惨下场, 让没有注意到崔戈维対他不赞同的目光,而是在靠近外侧方便拿取的地方找到了一本吸引他注意的棕色书籍——《雪山怪谈志异》。

“恕我直言,伍德耶先生, 即使是対陌生人,你的态度也太冷漠了, ”大半辈子泡在书籍当中的历史学家不满地说教, 他修剪齐整的胡须因为情绪而杂乱了一部分,“你対同类的感性非常低, 这代表了……”

“Doctor,这是什么?”让打断了崔戈维対他的分析,晃了晃手中的不薄的书籍,“专业的历史学家也会采纳民俗怪谈吗?”

[kp:暗投 ??]

“研究历史并不是片面总结前人发现的部分, 照搬陈词滥调毫无意义,采纳各种未被证伪的资料, 进行系统研究验证,才是老夫的工作……”一谈到跟自己热爱专业相关的部分,崔戈维就将上一秒还在牵挂的事情连人带事一起抛到脑后,令让也好好见识了一番研究学者的无情。

“至于你手上的书……”崔戈维凑近辨认了下让手上拿着的书,“这确实是一本民俗怪谈的集合,但也是対在雪山发生过的怪异事件记载最全的一本,出版地点是跟雪原接壤的中国黄海边的一家出版社,作者是一百年前亲身经历过降温事件的当事人。”

让翻开书:“一百年前的人还能知道现在发生的怪事吗?”

“这也是这本书销量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崔戈维用词严谨,“上面记载的事情时间跨度只有10年,但直到现在所有在雪山发生过怪事都能在书中的怪谈故事当中找到类似的部分。”

[kp:你要读这本书吗?]

[让:?]

[kp:整本书大约280万字,故事或长或短共有139个,以你的阅读速度每小时10万字来计算,读完整本书你至少要花28个小时。]

[让:……你写的?]

[kp:没错。]

[让:280万字?]

[kp:只多不少。]

[让:那我……暂时先不读了。]

[kp:嗯,改主意了随时可以向我请求内容。]

[让:好的。]

这家伙用心到令人害怕的地步了。

让没有立刻阅读这本分量十足的书籍,而是弯曲书页哗啦啦地翻了一下,其中密密麻麻的文字跟时不时划过的黑白插画都令不爱读书的法国人望而却步。

“这本书很厚哇,”让感叹道,“真的有那么神吗,希尔德先生能够给我举几个例子吗?”

好学的年轻人请教知识,崔戈维没有拒绝的理由。

“既然你这么问了老夫就简单地讲几句,”说完了全世界教职人员通用的开场白,拥有北欧血统的历史学家侃侃而谈,“你应该也知道,贝利尔女士是在房间里被冻死的,周围没有冰块或者移动尸体的痕迹,如同被凭空冻死。”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跟侦探社的人说那是某种‘惩罚’,”让耸了耸肩,“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信的哪门子的‘惩罚’。”

“……老夫建议你将书翻到第48页。”対整本书倒背如流的历史学家轻车熟路,不用看就知道哪一页写着什么故事。

让从善如流地将书翻到崔戈维指定的那一页。

“……余次日梦中惊醒,辰时过半,屋内唯余一人,寻同行者于隔间,唤同行者不醒,遂行进至同行者榻前,无声息,余心大乱,触之冰寒刺骨,观之面结白霜……”

让:……

[让:文言文?!]

[kp:対啊,1920年白话文还没有普遍使用。]

[让:280万字?]

[kp:対啊,你现在改主意要请求全部内容了吗?]

[让:……不了。]

法国人硬着头皮往下看,文言文在他以往的冒险经历中也不少见,毕竟中国国土那么大,不少有趣的遗迹藏在绵延群山跟地面之下,用的大多是文言文。

[kp:让文言文40 1D100=85 失败]

遗迹文言文跟怪谈文言文之间还是有差别的,让没有顺利解读整页内容。

博学的历史学家不知道让的困扰,自顾自地解说道:“那篇怪谈中描述的事件跟贝利尔女士的死亡非常相似,之后这本书作者提出了一个观点,这座雪山可能是被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存在’掌控,那个‘存在’在雪山按照自己的方式判定生物能否在雪山生存下来。”

“作者认为是一个人的善恶,”崔戈维顿了顿,“‘同行者’死亡是因为他対怪谈主人公产生了杀意,后文有写他在主人公饭食里下毒,虽然犯罪没有成功,但那个‘存在’感应到了,所以提前掐断了罪恶的起点。”

“它是会读心不成?”让挑了挑眉毛,“纯主观判断善恶?但有杀意的何止它提前弄死的一两个,在这个没有法律警察的无法之地,每天都有人在被杀,别的不说,刚刚我们发现的那个实验室不就是残害了无数人命还好端端地在用现代科学没法解释的方法活蹦乱跳的嘛?”

崔戈维皱着眉头,将外表年龄凭空增添了二十岁,他缓缓摇头:“这不是怪谈的范围,是人类的领域。”

不知不觉,时间走过一个钟。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整点报时——“12点!12点了!午饭时间!”

让朝房间主人投去打趣的眼神:“希尔德先生也有这么活泼的时钟,真令人惊讶。”

“啊,”古板绅士不好意思地点头,“这是老夫学生为了防止老夫沉迷研究忽略进食送的时钟,盛情难却。”

“那我就不打扰了,”让拿起《雪山怪谈志异》,“我可以借阅一下这本书吗,看厚度,至少明天才能还来。”

“当然可以,这本书老夫已经记在脑海里,请随意。”

告别了大方的历史学家,让带着收获回到自己房间。

他不擅长文言文也不想读这么长的一本书,但这不是巧了嘛,他的同行者里刚好有脑袋灵光的中国人。

法国人肚子饿了,没打算自己亲自做点什么,而是去到A318,敲响了白石晴人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