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4页)

“还没走?”

“爹?”赵长风和赵三郎连忙走过去,异口同声地问:“赵白鱼五郎伤势如何?”

马车里传来响动,赵伯雍快步上前,撩开帘子发现是谢氏起身太快而摔倒,撞到马车里的边角,把牙瞌碎了,血流如注仍不觉疼痛似的,急忙询问:“五郎可,”情绪起伏太极端,呼吸急促,不得不喘口气再说,“可脱离危险?”

赵伯雍一边擦谢氏下巴上的鲜血,一边令大郎找出止血散,手在颤抖,还必须轻声细语地安慰:“无事,太医说无事,刀拔.出来了,血止住了,快,”似乎发觉声音因哽咽变了调,不太寻常,便勉力一笑:“快醒了。”

谢氏直勾勾地看他:“你骗我。”她很笃定,“你又骗我。”拨开赵伯雍的手,她伸长脖子去看宫门口,看紫宸殿的方向,“那刀都穿过五郎的身体了,我瞧见那血流得一地都是,他就那么大个人,身体里哪来那么多的血?会不会失血过多——呸呸。”

呸完了,谢氏呆呆地望着紫宸殿的方向,好半晌才眼带希冀地问:“我能不能留在宫里?”

赵伯雍静了一会儿,紧紧握住谢氏的手说道:“待我入宫请旨,陛下,陛下同意了就行。”

赵长风和赵三郎都愣在原地,木讷而机械地帮忙拿止血散、拿擦血的巾帕,脑子乱糟糟的,好半天理不出个思绪来,偌大的疑惑盈塞心口,为什么父母対赵白鱼是这个态度?

为什么?

可是隐隐约约的,心里深处告诉了他们答案,只是被一层又一层的迷雾笼罩着,快要破土而出了,连带着那挟裹一切的毁天灭地的架势冲过来。

“小鳞奴,我的小鳞奴,我的小儿郎,我,”谢氏手足无措地按住心口,试图掐灭那慌得痛得无边无际的情绪,小声呢喃:“我以为贬妻为妾,险些命丧黄泉便是最大的劫难,我以为,我的小儿郎奄奄一息,苦痛缠身,此后十年间牵肠挂肚,不得心安,遍寻鬼神,求它们别带走我可怜的小鳞奴,便已是此生最残酷的苦难,可我——”

谢氏深呼吸,哽咽着,一度说不出话来。

“可我怎么能想到,我怎么能想到我的小鳞奴被……被换了?我怎么能想到原来这不是我的劫难,原来我,我才是小鳞奴此生最大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