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4/7页)

“无诏刀斩三百官,不千刀万剐已是大幸,还奢求什么嘉奖?”太子冷笑着驳斥这一句,盯着霍昭汶问:“六弟极力阻止孤带走赵白鱼,莫不是怕什么阴私被审问出来?”

霍昭汶气笑:“二哥这句话是不是说赵白鱼刀斩三百官是我指使的?”

太子:“二哥没那意思,但是将人带到刑部既是父皇的意思,也是问审流程,而且有你这钦差在,赵白鱼还杀得了三百官,六弟怎么说也脱不了干系,你二人还是分开些,免得旁人猜疑。”

霍昭汶本想反驳,但想到霍惊堂就闭嘴,也不阻止太子的人越过车马围住赵白鱼的马车,冷漠地想着接下来会怎么发展,霍惊堂敢不敢为赵白鱼暴露他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却在这时,听得一声惨叫,回头看去,是撩开马车车帘准备进去抓赵白鱼的禁军被一脚踢飞在地。

太子变了脸色,先声夺人:“六弟,你想造反吗!”

霍昭汶凉凉说:“二哥,你先看清楚踢人的是谁?”

“故弄玄虚。”太子大手一挥:“把赵白鱼拉下来!”

话音一落便有把环首刀从马车里飞出,‘咄’一声擦过太子的玉冠迅猛地插1进树干,而玉冠闻声而裂,还没等太子反手扣霍昭汶一个谋反的罪名就听马车里头传出熟悉、欠揍且嚣张的声音:“老二,你想抓我的小郎没问题,拿出陛下让你抓人的圣旨就行。”

太子脸颊抽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想着,又叫他老二!天底下只有一个霍惊堂敢叫他老二!

就因为他以前在宫里住过几年,年纪还比他大了一点点就总是老二老二地叫,又不是他亲兄长!偏父皇还不肯纠正!

等等——

“霍惊堂,你不是在西北?好啊,无诏擅离职守,你们这対小夫妻一个赛一个地藐视朝廷、蔑视圣上,是真想造反啊!”

霍惊堂从马车里头出来,居高临下睥睨着太子。

太子难忘的记忆又被勾出来,骨头默默地疼着,忍不住后退一小步,便听霍惊堂非常刺耳的‘嗤’了一声,熊熊怒火顿时被点燃。

“父皇口谕便是让我处理此事,刑部办案流程就是得把人抓进牢里问审,谁敢抗旨?霍惊堂,孤不管你是何人,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想抗旨?”

“陛下口谕如何,我不清楚,你问我是不是想抗旨的前提是你拿得出把我家小郎抓进刑部的圣旨!谁知道陛下是让你问审案子还是直接把人拿下来,没有圣旨,没有摘下小郎头顶的乌纱帽、没脱下他的官袍,他就还是大景三品公卿大臣!刑不上大夫,你便不能以人犯的待遇来抓小郎!罪没定,枷锁囚车倒先准备上来,如果今日我不在这里,小郎还不定能从你那刑部大牢里走着出来!”

霍惊堂一见枷锁囚车,情绪被刺激到了,磅礴内力灌过去便将枷锁囚车震碎,阴狠可怖的视线牢牢锁住太子。

从未上过战场的太子瞬间腿软,吞咽口水,结结巴巴说道:“父皇问起来,你担待得起吗?”

霍惊堂:“和小郎相关的事,我一力承担。”

“好。”太子意有所指:“但愿你说到做到。”

霍昭汶面上镇定,心内已是波涛汹涌,霍惊堂再目中无人也不该底气十足的抗旨不尊,除非他有恃无恐。

回头看过去,正好対上昌平公主的目光,仿佛在说‘看,那才是储君气度,哪像你们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死于帝王猜忌’,霍昭汶心里的恨意、寒意交杂,愈来愈浓烈。

嘲弄完霍昭汶的昌平公主一扭头就看到赵白鱼,忽然心梗且膈应,总觉得赵白鱼阴魂不散。

正要收回目光,发现赵白鱼偏了个角度看向其他地方,还在霍惊堂耳边低语几句,示意他看过去。

霍惊堂便来回打量了昌平公主和赵白鱼所指的角度,露出一丝了然神色。

昌平一惊,看向赵白鱼指的方向,发现又是昨晚出现在她房门口的大夏来使,顿时心慌,什么意思?

赵白鱼在霍惊堂耳边进了什么谗言?是不是污蔑她私通大夏?

兀自猜想的昌平愈发不安,奈何死士不在身边,没法通过唇语告诉她赵白鱼说了什么。

***

赵白鱼被霍惊堂带回郡王府,太子当天就进皇宫告状。

元狩帝才刚听完就立刻抓起桌上的砚台砸了下去,太子吓得当即下跪:“父皇喜怒!霍惊堂和赵白鱼一个擅离职守,一个目无法纪,竟然还公然抗旨不尊,当严惩不贷!儿臣这就带禁卫包围临安郡王府,将霍惊堂和赵白鱼都捉拿下狱。”

“朕说过捉拿赵白鱼吗?”

元狩帝森冷的声音令太子一愣,抬头看去,触及元狩帝阴冷得好像看着个低贱东西的目光,不由愣怔,心内茫然的同时升起强烈的违和和不祥预感。

父皇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太子失声:“可是父皇不是令我处理赵白鱼无权刀斩三百官的案子吗?”

元狩帝:“朕是让你问清楚,没让你带兵带刀去把人抓进刑部!你那刑部就是铁打的进去一趟,出来都得剥成皮!赵白鱼还是堂堂正正的郡王妃,还是朕的三品大臣,朕没摘他衣冠就还是刑不上大夫,你呢?人还在三十里外的驿站,你就火急火燎带兵带刀想把人抓进刑部大牢里,你不知道现在民情都是怎么讨论赵白鱼的吗?你明火执仗的过去,啊?还带囚车和枷锁,怎么?想让赵白鱼游.街?你信不信你今天让赵白鱼游.街,明天天底下的读书人都会口耳相传你这个大景储君如何作贱一个为民申冤的青天?你以为没人看出你的心思?收起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太子被这前所未有的严厉训斥训懵了,胆战心惊地连声认错:“儿臣知错,是儿臣误解父皇的意思,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顿了顿,他脑子忽然拐了个弯问:“那临安郡王擅离西北是否也该问罪?”

元狩帝:“旁的事,朕自会处理,不用你多话。”

太子脑子乱糟糟的,什么叫旁的事?有监国权的储君过问一句,怎么就是多话了?连一个擅离职守的臣子都问不得,他还算什么储君?

元狩帝话锋一转:“大夏来使和我大景商议战败赔款事宜,届时需要安抚来使,举行宫宴……这些都交由你去办理。”

太子的心终于安定些许,只是没能趁机攻讦老六仍深感遗憾。

“霍惊堂刚平定西北战乱,立下战功,加上他擅离职守是为了家眷,情有可原,不适合此时问罪,免得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寒心。至于赵白鱼……”元狩帝沉默了许久,语气有强忍下来的愠怒和厌倦:“如今舆情沸腾,百姓议论纷纷,连朝臣士大夫都不平静,整日吵吵嚷嚷,不管做何定夺都会惹来更大的民情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