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赵白鱼:“下官先在这里谢过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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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赵白鱼,高都知一个人在家里左思右想,越想越惊心,好在他没牵涉进去,不过太子想怎么动手?从哪儿动手?他借出的一千几百两白银在里面起什么作用?该不该借?

不借吧,得罪未来储君和五皇子,不是找死?

借吧,不清楚影响,但只要关系不到己身就没事。

五皇子管着户部的差事,太子这把火烧起来,得烧到他身上,但二人同党,兄弟情深,怕不是五皇子乐意配合!

好个兄弟,好个未来储君,两位殿下胸有城府啊。

高都知拍板,决定就让内库借出一千几百两白银,卖未来储君一个面子,但也不能得罪朝官,不若想个法子透点风声出去卖点人情,两边都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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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白鱼借到内库的一千六百九十两银票,兑成三大箱白花花的银子准备搬到户部衙门,碰巧遇到来上值的冯春山。

冯春山问:“销完账了吗?”

赵白鱼赶紧回话:“被户部驳回,正要继续去户部衙门再申请。”

冯春山指着门外三个大箱子问:“那是什么?”

赵白鱼:“是让三司销账十三万两的‘通融经费’,您知道的大人,这是规矩。”

冯春山瞪眼:“什么规矩!你是行贿——”

“大人!”师爷赶紧喝止冯春山,提醒他得等赵白鱼自投罗网才行。

冯春山清清嗓子:“不错,是通融经费……不是,你哪来的经费?”

赵白鱼脸色难看:“大人何必多问?”

冯春山当即就想斥责他对上官无礼,但被师爷一个劲儿扯袖子,勉力压下满腔官瘾,挥挥手说:“赶紧去。”

赵白鱼拱手告辞便带着银两向户部衙门出发。

师爷摇头惋惜:“惨了,可惜了,我从没见过有人到户部销账带一车‘部费’过去,明晃晃告诉别人我们行贿,他赵白鱼怎么把官做起来的?”

冯春山不屑道:“父母荫蔽。”

师爷:“可听说他御前告恩师,颇是高义。”

冯春山:“愚蠢,鲁莽!他要是真有大智慧,怎么不堂堂正正考科举?怎么三年了还是个从六品小官?两次御前见陛下都没升迁,不是废物是什么?”

师爷恍然大悟:“大人高见。”

冯春山:“你命人到户部说一声,抓赵白鱼行贿的当口!”

师爷:“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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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三司衙门距离都挺近,随时能串门,从私库内侍高都知那儿探听出点内幕的户部判官,匆匆找到度支、户部两司的几位大人就此事私下商议。

度支副使:“胡话!我不信太子敢碰部费,说句难听的话,他不一定没有一身骚。五殿下担任户部使多年,不说自己,底下人谁没收过部费?谁家里搜出来不是腰缠万贯?太子和五殿下真敢自断臂膀,就为了拿‘部费’去填前程?”

度支判官看向户部判官:“大人,您在五皇子底下做事,就没觉察到点什么?”

户部判官面有难色:“我不是五皇子心腹,职位尴尬,职权不如正使、副使,也不能直接碰税账,还不如底下五案。说到底,判官就是被拉来垫背的,真有心整治‘部费’,你们说最后被推出去背锅的人是谁?是我们几个!”

“度支正使和户部副使都是陛下的心腹,太子动谁也不敢动他们,盐铁司的地位比度支、户部两司重要太多,就算开刀也不会动到盐铁司头上,只有度支副使大人你和度支判官大人,还有我,头顶压着佛,脚下一群小鬼,背后没靠山,我们三个都会被推出去背锅!”

这番话唬得度支判官和度支副使一脸戚戚然。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赵白鱼带着三箱白银过来交通融经费。

“什么意思?三大箱白银——是以太子名义从陛下那儿借来的部费!好啊,看来高都知没说错,就是冲我们来的。”度支副使拍着椅子扶手不停说:“京都府的账冲着我们这儿送,赵白鱼谁都不堵,就堵我们的路,摆明冲我们来,明摆着想我们背锅!”

“会不会是赵白鱼私自行动?”度支判官还是觉得这事儿悬。

“赵白鱼?他一个七品小官哪来的胆子冲三司开刀?!他敢得罪满朝文武?就算是他冲三司开刀,动机呢?能得到什么利益?只有太子想要钱,想要陛下的信任,我明白了!”户部判官恍然大悟:“科场舞弊,太子牵涉其中,不干不净,之后陛下大刀阔斧改革宵禁,全权交给陈师道,不让太子插手,难道不是对太子产生怀疑的信号吗?还有黄河水患,祸及淮南,淮南那块地方可是太子的后花园,真不怕陛下牵连吗?”

“怕!就因为怕,所以太子急需邀功,淮南水患缺赈灾银子,又能邀功又能补过,一箭双雕!”度支副使感叹:“可怕,真是可怕的手段、可怕的心性,如此针对我等,是要寒我大景朝臣的心吗?”

此时又有人来报,说是京都府新任知府身边的师爷的意思,要抓赵白鱼贿赂的现行。

度支副使冷笑连连:“好啊,好啊,在这里挖坑等我们跳!”

度支判官:“我感觉不太对,是不是冯春山刻意针对赵白鱼?”

户部判官:“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是冲着赵白鱼吗?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为何针对赵白鱼?你怕是不知道太子曾承诺将赵白鱼调去刑部,五皇子也在朝堂上对陛下、对朝官亲口说出赵白鱼清正廉洁的话!”

“他们就是一伙的!”度支副使铁板钉钉地说:“串通好了来演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等我们抓了赵白鱼行贿,将他送往大理寺、刑部,到时一审问起来说你为什么行贿,他就有理由揭露‘部费’,再联合御史台御前参一本——”

度支副使连连摇头,眼神放空:“真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户部判官:“谁死谁生还不一定,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度支判官:“你想怎么做?”

户部判官:“到陛下跟前参我们自己一本!俗言道法不责众,真查下去又是一场大狱,大景眼下经不起任何动荡,陛下必然瞻前顾后,大开恩典,不会追究到底,但会让底下人把这些年贪污的‘部费’交上去。”

户部判官若有所思:“不无道理。眼下朝局困难,亟需赈灾银两,国库、私库缺钱……但我们主动揭发‘部费’不就得罪同僚?日后会被整死啊!”

度支副使:“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阎王难缠,小鬼还对付不了?两位殿下得罪不起,还不能抓冯春山垫背?他以为命令赵白鱼打头阵就能躲在后面看戏,我非要他到前头来!”

说着话,度支副使叫人传话,就说他们心领神会,尽管放开手干,最好是冯春山亲自出面到御前参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