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昔我往矣(第2/4页)

奚将阑一边偷偷摸摸看着盛焦,警惕他醒来,一边用唇齿将盛焦的五根手指全都细细密密啃了一遍,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乃至手腕全是红色牙印,却没寻到一丝天衍灵力。

他懵了好一会,大概怕被发现,又悄悄地将盛焦的手摆回膝盖上搭着,还掀起衣角挡住。

掩耳盗铃一番,奚将阑小心翼翼捧起另外一只手开始啃。

他蜷缩着身体抱着盛焦的手啃来啃去,但凡不是个死人肯定被他弄醒。

但奚将阑似乎很自信自己做得很隐蔽,发现盛焦没睁眼,他点点头,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啃十个。

只是十根手指全都叼着咬了一遍,依然没找到天衍。

奚将阑坐在那冥思苦想半天,突然“啊”了一声。

他轻手轻脚扒着盛焦的肩膀,单薄的身体紧贴着盛焦的心口,小心翼翼地将盛焦的长发拨到一边,凑上前在盛焦后颈处小小咬了一口。

那是相纹所在之处,咬一口肯定有天衍。

盛焦的心脏似乎疾跳一瞬。

***

医馆后院,横玉度坐着轮椅划到躺在芥子床榻睡觉的酆聿面前,轻轻道:“酆聿?”

酆聿困得要命,胡乱拍开他的手:“起开。”

“酆聿,不述?”

酆聿终于被吵醒,睡眼惺忪看了看旁边的时辰,发现还没破晓,又摔回去拿枕头盖住脑袋,不耐烦道:“这才什么时辰?今日又不考试。起开,别吵。”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横玉度道,“将阑同六年前之事若无牵扯,天衍珠是天衍恩赐之物,为何会独独断他有罪?你说将阑的相纹有没有可能和天衍有关,亦或是对天衍灵脉不利?”

“亲娘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就思考这些有的没的?!”酆聿痛苦地咆哮,“让尘相纹是“窥天机”,你要真想知道,直接去问不就行了?”

横玉度轻声道:“天衍在上,天机不可泄露。”

酆聿气得直接蹦起来,盘膝坐在榻上,打算和他好好叨叨:“让尘的“窥天机”若是不能泄露半分天机,那这个相纹不就是鸡肋废物吗?——诸行斋我最烦你们四个,无论什么事儿都藏着掖着,高深莫测得让我想打人。”

奚绝、盛焦、横玉度和让尘,这四个人每每在一起说话,酆聿另外四个都像是听天书一样,满脑子“啊?啊?这说的啥玩意儿?”

横玉度“啊”了一声,道:“你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酆聿打断他的解释,翻了个白眼,“当年奚绝觉醒相纹时,几乎整个中州世家的长老趁夜前去奚家,三日方归。自那之后,就连和奚家不对付的曲家都开始阿谀奉承,恨不得俯首称臣,如果奚绝的相纹真的对天衍灵力不利,那些老不死的会放下怨恨,讨好奚家?”

横玉度犹豫好一会,又问:“那盛焦和将阑……当真相互爱慕?”

酆聿打了个哈欠,无语道:“你问我?你当我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啊?我只负责瞧乐子,哪儿负责追根究底验明正身?”

横玉度:“……”

酆聿又要躺回去睡。

横玉度抓住他:“将阑体虚病弱,我担心盛焦不给他天衍灵力,又把他绑在床上任由他痛苦。”

酆聿都要抓头发了,但他也清楚横玉度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气,只好强忍着随便披了个外袍,推着他往医馆前院走。

横玉度披头散发,身上温润之气更柔和。

他思忖道:“他们两个若是早生情爱,天衍学宫学满出师后不就在一起了,何苦闹成如今这个局面?”

“是是是。”酆聿哈欠连连,随口敷衍了一句,困倦道,“说真的,在天衍学宫的时候我只要和你在一块,肯定会撞上大场面——那次掌院和学生私下幽会我还记着呢,可恨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学生是哪位勇士。”

横玉度:“啊……”

酆聿喋喋不休:“我都怀疑咱俩八字、风水是不是不对付,怎么回回……”

话没说完,声音和轮椅摩擦声戛然而止。

还未进前院,只隔着半扇掩着的门,隐约瞧见里面……堪称香艳的一幕。

奚将阑坐在盛焦怀中,双手伸长勾着他的脖子,唇齿覆在后颈处像是在亲吻,迷离空茫的眸子好似盈着清凌凌水光。

好像夜半三更蛊惑人的美丽艳鬼。

盛焦不为所动,闭着眸好似神魂出窍。

倏地,他狭长眸子睁开,穿过破旧的雕花木门,冷冷和外面目瞪口呆的两人对视。

横玉度:“……”

酆聿:“…………”

酆聿撒腿就要跑。

横玉度镇定自若:“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个屁!”酆聿健步如飞,骂道,“咱们诸行斋真他娘的点背,竟真出了俩断袖,可恶!我要到“上清诀”里叨叨一番,让柳迢迢和小毒物都来看热闹!”

两人跑得飞快,活像是背后有狼撵。

百忙之中横玉度还在喊:““上清诀”?我怎么不在这里?你们背着我新开了灵道?”

“诸行斋八个人有十二个灵道,你现在才知道吗?!”酆聿急匆匆道,“——快回头看看盛焦追过来没有?天衍在上,咱们一连撞破他两次好事,盛无灼宰了咱俩抛尸长川指不定都没人知道。”

酆聿破门而出,正要逃走,却发现空中一阵荡漾——是个转移阵法。

两人猝不及防,来不及刹车一头撞进去,转瞬就回到医馆中,和盛焦四目相对。

……面面相觑。

奚将阑啃了半天后颈都没找到天衍,最后还是盛焦忍无可忍给了他一道灵力才将其安抚好。

他赖叽叽躺在盛焦刚才坐着的蒲团上,耳畔一阵嗡鸣,助听万物的耳饰似乎坏了。

酆聿伸出两指指天,急急忙忙说了什么,奚将阑眯着眼睛去分辨他的唇形,还未看清就见一道煞白天雷直直劈下,直接把酆聿劈炸了毛。

奚将阑:“……”

奚将阑一个激灵,看着三个人像是在玩哑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打起来,迷迷糊糊好一会,状态像是醉酒般哈哈大笑起来。

天衍学宫开学那日似乎同此时的场景交叠,奚将阑高兴又怀念地弯着眼眸,爪子胡乱拍了拍冰凉的地面,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少爷?”

“少爷!”

万籁俱寂中,耳畔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

身下在摇晃,一旁有个蓝衣道童担忧地看着他:“少爷,这怕是不妥,您要不再想想?”

天衍亥八十年,深秋桂花开。

年仅十三岁的奚绝入天衍学宫受学。

那时的奚绝养尊处优,骄纵得恨不得像螃蟹般横着走,明知道天衍学宫重苦修、炼心境,依然浩浩荡荡用几十只灵兽拉着精致的行芥来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