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手段◎(第2/2页)

秀秀被推到门外,摔倒在石阶上。

谢锳秉着脸,一瞬不瞬的看着,伯爵府大门关上,秀秀爬起来,顾不得看自己伤势,去叩门,不停拍打哭喊。

顾九章斜着身子歪在车辕上,探头往后瞟了眼:“你当初怎么会看上云家?”

谢锳瞪他。

顾九章嘿嘿一笑。

“莺莺,你翻白眼跟平宁郡主有异曲同工之妙,翻得那叫九爷舒坦。”

“那箭不会要命吧。”谢锳喉咙沙哑。

“不会,据爷目测,云六郎出血量极少,顶多擦着心脏边缘穿过,皮肉之疼,哪里会要人性命,不必担心。”

他掂量着说,知道谢锳担心,遂补了句:“能疼两日,不过约莫当天便可下地活动。”

秀秀哭的直不起身,偏又进不去云家大门。

顾九章笑:“可怜云六郎的妻子,落到这么个虎狼窝里,日后怕是要被欺负死。”

“她有人护着,不会受欺负。”

“啧啧,那他怎么没护住你?”

顾九章后来特意了解过,谢锳如何离开的云家,如何被逼着写了和离书,将位置让给孟季同的独女,孟筱。

若他是云六郎,早就跟那群里外部分的蠢货断绝关系,岂会被他们拿捏着软肋,得寸进尺?

他知道归知道,却不会在此时与谢锳反驳。

“要我去帮那小娘子吗?”顾九章甩着香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过神观察谢锳。

“不必,你帮的了这一回,帮不了她下一回,要想在云家生存,靠的不是忍耐,是她自己坚强的心志,云彦的保护。

若云彦此番还不能下定主意——”

谢锳话音未落,大门打开。

云彦捂着胸口,艰难的抓住大门。

秀秀嗫嚅着,往前跑了两步,又兀的站定。

不敢再往前去。

云彦苍白的脸,慢慢眯起眼睛:“过来。”

秀秀咬着唇,没有动。

云彦往外走了步,因为胸口的箭带动呼吸,他嘶了声。

云臻和曹氏跟着追过来。

曹氏:“六郎,你别胡闹了!”

云臻冷眼瞥过去,冷嘲热讽:“六郎,阿姊不愿打击你,但今日必须要告诉你一个真相,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阿锳。

她不叫谢锳,她就是个骗着嫁给你的商贾女人,她.....”

云彦踉跄着,往外继续走了一步。

然体力不支,他不得不扶着廊柱站定。

“六郎,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她是个骗子,她名字叫...”

“秀秀,过来。”

云彦开口。

众人皆是吃惊。

云臻的话卡在嗓子眼,她眼珠子快要蹦出来,指着秀秀,又指指云彦,“你...你何时知道的,你,是不是好了?”

云彦却不看她。

秀秀哭的更厉害了。

她小跑过去,上前扶住云彦,哑声道:“郎君,是我骗了你。”

云彦唇角溢出笑来,余光能望见不远处的马车。

他抬起手,覆在秀秀发上,温声说道:“秀秀,等我伤好,我带你回家。”

“家?这难道不是你的家?”云臻弯下腰,斥责道:“阿娘为了你,已经给魏公送拜帖了,你还要走!”

秀秀扶着云彦往门内走,云彦不理会云臻的偏激。

云臻怒极反笑:“六郎,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回宫。”

谢锳落下车帷。

顾九章驾车折返,随行的暗卫更加严密防备,直到进去丹凤门,再未出过意外。

顾九章跳下马,摆了摆手,吊儿郎当道:“皇后娘娘,微臣走了。”

他身量笔直,穿着黑甲卫的衣裳犹如威风的将军,长/枪握在手,每一步都铿锵有力。

待他拐过去,谢锳与内侍吩咐:“让陆奉御过去,给顾九章看看后脊。”

高墙之下的顾九章,甫一拐过楹门,便赶忙靠上墙壁,脸上表情痛的扭曲,他反手去摸腰,疼的青筋暴露。

“爷怎么成废人一个了?”

语气哂笑,复又慢慢沉寂下来,重复了一遍。

“爷成废人了。”

街头暗杀的人在傍晚被擒拿,送至清思殿院内时,周瑄正在里面喂谢锳补汤。

她沐浴过,青丝散着,身上穿了件滑软的寝衣。

歪在软塌上,周瑄侧身坐着,非不肯将汤羹递给她。

“张嘴。”

谢锳觉得他太慢,同他商量道:“陛下,我自己来吧。”

“不用,朕想喂你。”

每一勺都只有一丁点,这一小盏吃完,少不得要一刻钟。

“来。”

周瑄上前亲她的唇,抵入后纠缠一番,谢锳后仰过去,怕撒了热羹,挣出唇来气喘吁吁:“别,会洒掉。”

周瑄嗯了声,忽然泛起轻笑,压着她,回头喝了口热羹,转而怼上去。

他的强势令谢锳无法拒绝,吃完那碗热羹,谢锳浑身上下全是汗。

虚虚推着他,嗔道:“你是愈发不知收敛,愈发不知时辰。”

周瑄餍足的笑,舌尖抵在上颚,伸手为她拂去面上的汗珠。

“怪你。”

谢锳蹙眉。

“朕只见了你,便走不动,挪不开,忘却天地为何物,忘却今夕是何夕,只想与你颠鸾倒凤,日夜磋磨...”

谢锳的脸腾的红起来,啐了声:“别说了!”

周瑄得意的啄了啄她的唇,继而是鼻梁,眼睫,湿漉漉的吻自下而上,谢锳怕他又来,忙喘着急促说道:“有人。”

承禄叩了叩门。

周瑄扭过身去,“何事。”

承禄躬身进来,不敢抬头,隔着落地蜀锦宽屏,他回禀道:“陛下,人抓到了,就在院里押着。”

谢锳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周瑄扶住她后腰,拉到腿上,往外瞥了眼,轻嗤:“可知道是谁?”

话里的意味,仿佛已经猜到。

谢锳犹疑的望着他,颇为不解:“陛下是何意思?”

周瑄慢条斯理拢好她的衣裳,将青丝握在掌中抚弄,掀开眼皮,似轻蔑:“今日之祸,全在你手不够狠。”

白露和寒露进来服侍谢锳穿好衣裳,梳理发髻,只簪上一支钿头钗,复又找来溜滑的氅衣披上。

周瑄牵了她的手,笑道:“走,去瞧瞧。”

谢锳往前一步,又听他磨着后槽牙阴恻恻说道:“瞧瞧朕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