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莺莺,九爷来了!◎(第2/3页)

谢锳眼泪模糊了眼睛,狠狠咬了下唇,疼痛感让她知道这一切是真的,她松开顾九章的衣领,慌忙擦去眼泪,小声问道:“你为何之前不与我说,为何非要等到现在?”

“若非你反应如此剧烈,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但你的举动已经超乎我想象,即便我做足了准备,也从未想过你会为他自尽,那一刻,我几乎要跟你坦白,差点便功亏一篑。

陛下活着的消息,不能走漏半分风声,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他们若是看出端倪,便会去皇陵查找真相,届时陛下返京途中定会遭遇重重伏击和阻拦。”

“他去哪了?”谢锳怔怔的问,她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否则周瑄不会不告而别。

“朝廷出了内鬼,将军事舆图当做交换出卖给西凉各国,陛下不得不赶至西凉,阻止他们的交易,否则我朝将陷于被动,而何大将军与他带领的四十万铁骑,亦会被左右夹击,处于劣势。”

谢锳迷茫的望着他,点了点头:“是我害了孩子。”

她想起自己插入胸口的簪子,若当时不这么做,或许孩子会很健康,他不会非得落下不可。

顾九章闭了闭眼:“是我自作主张,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

莺莺,比起孩子,你更珍贵。”

殿内不时传出骇人的喊叫,两人似乎争吵起来。

屏风被踹倒,不多时,顾九章衣领松松垮垮,边往外走边整理腰带,宫婢忙低下头去,黄门看了亦觉得面红耳赤。

再往殿内瞧,谢娘子伏在软枕上,仿佛在哭。

周恒听闻消息后,不断嗤笑顾九章的愚蠢痴情。

“还当他多有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折腾成这副模样。”

谢宏阔笑:“我家十一娘,自小忤逆不孝,唯独长了张好看的脸,即便性情不好,也在男人身上吃的开。

你瞧陛下,云六郎,哪个不被她迷得团团转,九爷年轻,冷不丁碰到硬茬自然不肯放手,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征服。

男人便是如此,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周恒余光往谢宏阔扫去,拨弄拇指上的扳指,慢条斯理道:“谢大人这番话说的甚有道理,只是本王不明白,谢娘子究竟是不是你跟令夫人亲生,为何你们谈论起她来,就像是谈论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谢宏阔长叹一声,扭头说道:“她打小就跟家里犯冲,我跟夫人曾找人替她批过生辰八字,她命里克亲,是个很是阴毒的命格。

如今全都应验,她强盛之时,谢家倒台,二娘自尽,我被流放黔州。她虚弱之时,我回京复职,谢家大有起色。

所谓此消彼长,她被什么压一压,谢家便会稳步向前。”

周恒没有挑破,眉眼间的鄙薄已经说明了态度。

总有人能将不疼自己女儿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自以为是。

两月后,正值夏秋交汇时节,七月流火。

宫中传来急报时,大军已经逼近皇城。

彼时周恒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盘算着小皇帝登基,他为自己谋取什么封号,什么权势,他打量的周全,却不防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

“不可能,军队怎么可能如此快速返京归来,何琼之又怎会安然无恙?”

他支着身子,从轮椅上站起来,很是慌乱,更多是想不清,想不明白,怎么死了的人又活过来,且带着千军万马将自己围堵起来。

“召集禁卫军,组织反击!”

身为主帅的周瑄一路冲锋在前,自西凉大战得胜后,便集结十万兵马率先赶赴京城,一路攻城略地,无往不胜。

宫门紧闭,城墙上弓箭手排布开来,箭矢密匝如雨,滚石,火油相继而来。

周瑄命将士搬来云梯,鸣鼓开道,号令一刻钟内夺取宫城。

将士信心饱满,不惧生死,一波接一波爬上去。

很快,宫门被从内打开,他一夹马肚,扬起“伐逆”的旌旗,率领将士浩浩荡荡直冲宫门。

内里的人见状,慌忙丢盔弃甲,原先便不甚整装的队伍四散开来,各自为着逃命抱头鼠窜。

有人忽然喊了声。

“是陛下!陛下诈尸还魂了!”

紧接着,更多的人惊呼,跟着大喊:“真的是陛下!”

无数人丢了兵器,跪地投降,被将领欺瞒的士兵,根本不想与自己将士对抗,他们纷纷高喊:“陛下回来了,开宫门,是陛下回来了!!”

周恒夺权用的是阴谋诡计,真刀真枪绝技不是周瑄对手。

如今周瑄腾出空来,彻底收拾绞杀,叛军被陆续斩落头颅,望风而逃的亦被堵到宫门之内,瓮中捉鳖一般。

周恒大势已去,顾不得坐轮椅,与几十个叛军一道赶往清思殿,欲将谢锳绑起来推到身前,获得谈判的先机。

顾九章护着谢锳一路砍杀,自清思殿偏门闯出,越来越多的叛军向他们袭来,仿佛是野兽看到了肉,唯有吞下他们才有力气站住身子。

人群后,周恒扶着廊柱恶狠狠瞪着顾九章,咬牙切齿道。

“九章,你骗了本王,你竟敢欺骗本王!”

“杀了他!”

穷凶极恶之徒露出最歹毒的嘴脸,周恒剑指顾九章,命令众人将其围堵绞杀,另一方则拼命去抢谢锳,场面血腥且单方面压制。

顾九章很快落于下风,谢锳被人拽住胳膊往外拔,顾九章抬手便砍,余光又见背后黑影袭来,来不及多想,他抱住谢锳将人护在身前,躬身往下弯腰。

一柄长刀砍在后背,脊骨被砍得咯吱作响。

顾九章咣当摔在地上。

谢锳被他护在身下,只感觉瞬间叛军如洪水般向他们涌来。

谢锳去摸顾九章的剑,想从他身下爬出来抵挡,然而顾九章压得很重,虽然濒临昏迷,可出于本能双手死死钳住谢锳,把人往身下塞。

“九章,别睡!”

她大喊着,转头看见头顶上那人痛苦的咧嘴,似乎想对她笑,可又陡然摔落下来。

便在此时,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马蹄敲打着青砖嘚嘚而来,声势浩大,如泄洪的江水,奔腾卷积着大浪直直冲他们而来。

原先围攻她和顾九章的叛军有的丢剑逃窜,有的忘了动作,还有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出来做要挟。

然手指刚刚碰到谢锳的手腕,一记箭矢倏地射来。

谢锳抬头,便见箭矢直穿那人眼眶,射的他往后踉跄摔倒,捂眼哀嚎起来。

一滴血溅到谢锳手腕,她直直看向马背那人。

玄色甲胄折出森寒的冷光,他眉宇冷肃凝重,手中宝剑血流不断往下流淌,战马嘶吼着,咆哮着,像是杀红了眼,不想停下。

他看向谢锳时,眸光陡然染上温情。

谢锳动了下,顾九章的手垂到她肩下,冰凉凉的,温度在快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