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要那件低胸红襦◎(第2/3页)

白露掀开帘幔,给她送热茶暖身,谢锳偎着她手喝了小口,仍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小腹后腰又凉又疼,她难受的躺下,听见殿外刻意压低了说话声。

陆奉御兀自写方子,开口道:“女子月信疼痛,或受凉染寒,或饮食不当...”

周瑄冷刀子瞥向杵在旁侧的寒露,寒露忙跪下回道:“奴婢们一向注意娘子吃食,从不敢大意,提前几日便不让娘子碰生冷,盥洗的水也都用温水。”

陆奉御又问:“娘子何时开始月信经痛?”

寒露几乎没有犹豫:“自打娘子初来葵水,便疼痛难忍,往后每回都要遭一番罪,先前在谢家看过大夫,调理了一阵子不起效果,娘子便不再管,之后也都是硬捱着。”

陆奉御了然:“那便是闺阁落下的病症,需得长期调理着。”

周瑄蹙眉,当即问他:“对有孕可有影响?”

陆奉御徐徐说道:“不打紧,只要好生养着,调理好宫寒经痛,自然也会有所眷顾。”

周瑄松了口气,便听陆奉御告诫:“只是调理好身子前,轻易别让她怀上,否则于她而言是受累。”

谢锳陷在被褥中,苍白的小脸满是汗水,头发全都湿了,黏腻的贴着面颊,她伸出手,周瑄给她揶好被子,捉了那手塞回去。

坐到半夜,才见她似乎饿了,起来要水要小食。

周瑄自案前过去,谢锳吓了一跳,想起身福礼,被他摁住。

“还疼吗?”他嗓音沉稳,说话间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指腹搓了搓那汗珠,抬眼,等她开口。

“陛下怎么还在?”

“不放心,想守着你醒来。”坦荡的回答,令谢锳回不过神,她张着嘴,许久才哦了声。

“初来葵水,怎么留下病症的。”

他揉她的虎口,掌心,揉的很热,似不经心问话,眼神淡淡瞟向她满头大汗的腮颊。

彼时谢锳顶撞了崔氏,便被她关到小佛堂罚禁闭,那会儿是深秋,虽没下雪可到了夜里便冷的厉害,小佛堂四处漏风,又处在谢家阴凉地,墙壁上仿佛透着水汽,而佛堂内只有一条单薄的被褥,亦跟浸了水,夜里盖在身上,凉湛湛的欺进骨里。

谢锳睡不着,翻来覆去搓手生热,后来索性穿鞋在屋里跺脚,跑步,佛堂的烛火呛人,谢锳不敢熄灭,比冷更可怕的,是黑暗。

只要灭了灯,就像在深渊当中,呼吸声都显得异常吓人。

“我看见裤上的血,只以为快要死了,连夜写了几封遗书,给阿姊的,阿兄的,还有你...后来才知道,那是月信,死不了人,不过仿佛冻坏了,总也调理不好。”

谢锳说完,恹恹倚着靠枕小憩。

“会好的。”周瑄伸手,覆在她眼尾,轻轻滑到耳垂,“陆奉御开了方子,回头按着调理不多久便能根除。”

“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不用刻意避孕。”

谢锳摊开手,提醒他似的,“你放心,我自己会注意。”

周瑄脸色倏地沉下,覆在她面上的手亦往后挪开。

他咬着牙,想说什么又狠狠咽下,如同看仇人一样,死盯着谢锳看了半晌。

偏那厮不知死活,信口又道:“原想着同你要避子药,省的叫你挂心,可回头一想自己的身子,便又觉得多此一举,你若是有顾虑,便叫陆奉御帮我调味不害人的避子药。”

虽说他每回都弄到外面,可万一出岔子,她担当不起。

周瑄像要吃人,忍了许久,不觉闷声说道:“无妨,有了便生下来。”

谢锳震惊,喃喃:“那怎么成。”

“怎么不成?”周瑄俯下身,握住她的下颌:“不想给朕生?”

谢锳舔了舔唇,没回他。

“若朕没有回京,你是不是就给他云六郎生孩子了?”

他乍一提到云彦,谢锳觉得很是突然,甚至有那么一丝物是人非的感觉,她没欺瞒,自然也瞒不过他,“是,我们是约好婚后三年要孩子。”

“你做梦去吧!”

周瑄摔了茶盏,打碎瓷器的动静震得殿外人心惊胆战。

“你谁的孩子都不能生!”

“我知道。”谢锳声音平静,目光澄澈的望向他,“不用陛下提醒,我自己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周瑄明白她曲解自己的话,口无遮拦骂了过去,“谢锳,朕当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怎么好好一个人转天就变了,是你说喜欢,是你主动,也是你费尽心思撩/拨。

不是朕非你不可,而是你堂而皇之闯进来,是你非要进来的!”

他指着心口,冷笑着看她。

“朕的喜欢,本就少的可怜,全给你浪费了。”

他郁沉着脸,以逼人的气势指责叱问,仿佛站在制高点,而谢锳浑无是处,错在她,所以一切是她活该。

谢锳也想这么忍了,可似乎月信使她生出不怕死的胆量。

她攥着被沿,径直驳了回去。

“跟你说喜欢的时候,我也是真心实意在喜欢你,我也用了全力,用了真心。

我甚至同阿耶阿娘作对,甚至想好同谢家割裂,就要跟你在一块儿。

不是只有你自己付诸良多,只有你委屈,我也是!

你说我狠心,试问你当时听到那样的消息,你会不会退步,你父皇和我阿娘苟/合,你害不害怕?

你不一定比我做的更好,我只是盖住丑陋,不想让你看到更肮脏的事实。

我有什么错,我也是为了你!

你是天之骄子,生来尊贵,你想要的,自然有人捧到你面前,供你挑选,你不必费尽心机去争去抢,自你出生那日起,先帝皇后便为你筹谋,为你打算,他们严苛,但他们真真切切爱着你。

你习惯了旁人对你好,故而稍稍有人逆你心意,你便生出嫉恨,不满。

我做错了什么,非要你这般羞辱作践!

你当这是恩宠,是垂怜,松开手指缝对我好点,就要我感恩戴德,就让我感激涕零,每日等着你来召幸,像日后你的后宫嫔妃,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为博你喜欢?

你当我愿意任人宰割,还不都是你仗势欺人,以权压制!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通发泄歇斯底里,胸腔剧烈起伏,小腹如同山崩地裂,一股热流涌动,她蹙了下眉,强忍着不适咄咄逼人。

殿内静的能听见彼此焦灼的呼吸声,谢锳站在床上,双手攥成拳头,目眦欲裂的瞪着眼睛,寝衣滑到肩下,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她像是疯了的小兽,眼圈通红,咬紧牙关憋着不让掉下泪。

她想说的想问的,都说出来了,哪怕下一刻他杀了自己,她也绝不后悔。

周瑄仰视着她,瞳底不断翻腾情绪,有那么一瞬,他想掐住她喉咙问一句:“你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