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朕绝不放过你◎(第2/2页)

谢锳踏出清思殿的时候,余光看见周瑄抱起那酸枝木匣子,一把掷到炭炉中。

那一刻,心就像被一柄刀子挖穿,挖的鲜血淋漓,她加快了脚步,慌不择路。

面上湿凉,她以为下雪了,却不敢停下,一直急奔走出宫门。

寒露迎面送来氅衣,却在看见谢锳的时候惊道:“娘子,你哭了。”

白露却捂住嘴,眼睛直直盯着谢锳的唇。

像是被人咬过,唇瓣留下尖细的血点,两人噤声,默默低下头去。

谢锳抬手摁在眼尾,指肚濡湿,她怔愣了片刻,抬脚跨上马车。

清思殿

承禄看圣人僵站在炭炉前,一动不动,双眸被炭火烘烤的通红明亮,酸枝木匣子在火中被烧的噼啪直响,合着盖,看不清内里是什么东西。

就在承禄犹豫该不该开口时,周瑄忽然抬脚踹翻炭炉,满地火炭崩的到处都是,零星几点弹到周瑄衣袍,很快烧开口子,他却像没有知觉,低头去捡烧的灰黑泛红的匣子,甫一碰到便立时拍去外面的火花。

承禄急道:“陛下,您快松手,会烫伤的。”

周瑄没有回头,只是立刻打开匣子,承禄这才看见,装的满满一匣都是信,有的被烧了边缘,索性匣子密封好,只可惜上头那枚玉蝉,破裂成两截。

周瑄一封一封拿出来,浑然觉察不到疼痛,直到最后一封被取出,他跌坐下去,双手搭在膝上,望着铺展满地的信,双眸阴冷。

“十一娘,上回你帮我绣的承露囊,我很是喜欢。下回温课,若有不懂的便只管问我,还有你那一笔字,是要好生修习,否则与厚朴一般,可怎么见人。我为你买了几幅字帖,你何时来取?”

“十一娘,见字如面,我在行宫住了三个月,已然许久没有见你。天转凉,你容易咳嗽,出门需得多穿衣裳。行宫里的菊花陆续开放,很是壮观,若你在,兴许会做一桌菊花宴。厚朴说,有点想你做的毕罗,我也是,很想。”

“十一娘,魏尚书给我布置了繁重的课业,想来有些日子不能去书阁,你的字有长进,我是要奖你的,至于奖什么,我还没想好,等见面时候你亲自告诉我。”

谢锳把一切都毁了。

属于他的所有回忆,所有潜藏心底执拗而又隐秘的窃喜,在这一夜,如雪崩一般,碎的彻彻底底。

.....

谢家设宴,伯爵府乘车过去。

谢楚被赦无罪,回家后便一直闭门不出,谢宏阔只请了两家人,席上一改往日的强势,多番用亲情回顾往昔。

谢锳不愿看他做戏,吃了几口便出去溜达消食。

云臻抬头不见谢锳,满桌人似乎各有话要交代,谢宏阔低头与云彦说着什么,阿娘与崔氏拉着手眉眼喜悦,仿佛在谈论今岁的珍珠贡品,小妹云恬专心吃饭,偶尔与临哥儿逗弄小猫。

转头,看见谢楚冷冰冰的眼神,云臻心虚的别开眼,毕竟她没少编排谢楚,被正主看见,难免有些坐不住。

谢家有个水池子,当中有座亭榭,云臻逛累了,歪在美人靠上休息。

便听见湘妃竹中传来说话声。

隐约有十一娘的名字,她便竖起耳朵,用力倾听。

“你打哪儿听来的,会不会听错了?”

“若没有十一娘,四哥儿哪里能活着出来,那可是弑君的行径,你可见着旁人有四哥儿的好运?”

“十一娘真的做了?”

云臻纳闷,她们说的云里雾里,竟有些听不明白。

“那还有假,当今喜欢她,听说她在清思殿过了夜,翌日清早偷偷出去的。”

云臻惊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一着急,脚底踩滑,发出响动后,那边便没了动静。

直到回府三日,云臻仍觉得惊魂未定,虽说是谢锳的丑事,可涉及到当今,便是她再胆大,也不敢贸然询问,她憋得难受,偏偏因为恐惧连曹氏都不敢开口商量。

这日用了早膳,便听翠碧叹气,道谢家昨夜不知怎的,有两个女婢失足落水,淹死了,谢家还算慷慨,给她们本家好些银子补偿。

云臻匆匆赶去禄苑,谁知刚一进门,便撞见盘账的谢锳。

两人四目相对,云臻脑子嗡的一声乱响,喉间涌上四个字“奸/夫/淫/妇”,她不自在的别开眼,竟有些畏惧谢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