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婆被别人……

“没关系我认识他,他是我朋友。”

既然卫然这么说了,对方也不好再阻拦了。侧门一开,小季舒城便冲了进来。他站定了,伸手去擦卫然脸上的眼泪。

“!”

手背的粗糙质感,刮蹭在脸上还有一点点疼。这是当年他哄着自己、说着别哭了时的惯常动作。卫然心头一颤,猛地打掉了那只手。

“别碰我。我们没那么熟。还有,别叫我然然。”

刚才还说他们是朋友。小季舒城也不明白怎么就惹他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本想扶他走的,现在也不敢了,默默闭上了嘴。

卫然更是不想说话。他拼命说服自己,就当是捡了一条淋着雨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狗回来。

……

卫然又拄着拐杖进了门,这回身后多了个高高的少年。他多少期待季舒城看到家里的摆设能恢复一点记忆,视线立刻落在了他脸上。

小季舒城对此毫无自觉,打了个喷嚏问。“浴室在哪?”

他身上衣物都湿了,不冲个热水澡恐怕要感冒。卫然感觉自己比他还要急,垂下眼睛,刚要往那个方向指,年轻人自己径直走过去了。

“我好像知道是哪里。”

小季舒城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那近似于一种刻在身体里的动作惯性。他是不是以前住在这里?

“……”

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卫然靠在拐杖上,站在门口生了点闷气。家里的洗浴系统比较复杂,需要按钮切换,他竟不需要自己帮忙就洗上了。卫然甚至开始怀疑季舒城是在装失忆了。

没一会水声停了,季舒城洗澡超快,他之所以在这等着也是这个原因。每次卫然都抱着衣服等,季舒城出来便趁机调戏一下,自己的腰和屁股都要遭殃。

他快淡忘了这些往事,今天少年的出现又让他想起来了。

“你的衣服……”

浴室的门被推开,小季舒城穿着浴袍出来了,没擦干的水珠从发梢滴下,划过锁骨,落在衣襟间半敞的胸膛上。十几岁时他的身材比起后来要单薄些,但已相当有看头了。卫然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视线跟着水珠一起向下滑落。

注意到他的失态,季舒城在嘴角边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嗓音故意压低。

“我这么好看吗?”

暧昧流转的气氛里,卫然就好像突然间梦醒了。就算回到以前的模样,他跟这个男人已经提离婚了。

“我没有衣服给你换。”卫然的语气淡淡地,“阿姨晚上不在,你自己把衣服洗了用烘干机烘干吧。”

他吃力地转身,看得小季舒城忍不住要去帮忙,被他一把甩开了手。

“还有,”卫然又补充一句,“要是被我发现你的失忆是装的,或者恢复了不说,一秒钟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多留。”

*

卫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出门这一趟费了他不少力气,睡衣都汗湿了。他想要换一件,慢慢走到衣橱旁,瘸着腿的日子里连自理都不方便。

他坐在床边,脱下了睡衣。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小季舒城进来,盯着他露出的大片肌肤看。卫然身上的线条很纤细,跟他一比几乎是小了一整圈。

“……有什么事?”

卫然尴尬得要命,将脏衣服盖回了身上,慌乱之中脸颊都微微发烫了。“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我睡哪里?”

“那么多卧室自己挑一间。”

总不至于还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他今天不知是第几回生气了,用力指了指门外。“出去,我要睡觉了。”

年轻人厚着脸皮继续不依不挠。“你的脚不方便,需要人照顾。要不今晚我在这个房间打地铺?”

卫然看起来更生气了。“出去!”

……

小季舒城在洗衣间操作着机器,心里还有一丝委屈。他明明没有撒谎,为什么会怀疑他假装失忆呢。

失去的记忆里,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管怎样,美人儿允许他进来,他就不会再走了。惹他生气也要赖在这里。小季舒城觉得,找不到自我的茫然空虚,在这里一点点被填满了。

曾经的他应该很喜欢这个人吧?

……

半夜卫然醒了,这些天他在医院睡得太多,晚上反而容易睡不着。

他睁着双眼,在黑暗中想着心事。脑子里不时飘过的都是捡回来的男人。原本希望他早点恢复记忆,顺顺利利把以前的关系结清了。可突然就有一丝不确定了。

这个年轻的季舒城,正生在他们最好年华的年纪。没有背叛与绯闻,没有冷漠。那样难过的记忆,卫然觉得不要也罢。

*

“陆择”觉得装失忆真是一件方便的事情。周围的人以为他是车祸导致的暂时性忘却,无论问什么都全部告诉他。

“有男朋友吗?或者经常约的情人。”

老爷子看着他,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据说长期昏迷苏醒后,除了失忆有的还会性情大变。以前的少爷,连说出类似的话都是不可能的。

“没有。您在那方面,怎么说呢……您宁愿把时间花在保养爱车上,也不愿意与人深入交往。”

老爷子叫谭士德,是从小就悉心照料陆择的管家,感情深厚。季舒城感觉出来了,相互间的关系比起父母还要亲近。陆择是独子,自从父母前几年意外过世后,就掌握了整个家族产业,陆家的摊子铺得很大,海外业务众多,他本人年少时也一直待在欧洲接受上流社会的教育。

季舒城困惑地又拿出镜子照了照,长着这样一张脸的男人,该不会是那方面有什么障碍。

不过也省得他费时费力去撇清关系了。季舒城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卫然,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身为导演、呕心沥血的作品与荣耀全部被抹去,不能连老婆也一并失去了。

“替我备车,我要去一个地方。”

陆择主要是撞到头部陷入的深度昏迷,身体奇迹般地没有损伤到任何器官。尽管如此还是非常虚弱,考虑到并发症问题,主治医生坚持让他在病房里待着观察,说什么都不能同意他的要求。

季舒城百无聊赖在VIP病房躺着,没事就搜搜与老婆有关的新闻,就像是出于某种补偿的心理。这几年他几乎不怎么关心卫然的事业了。他有了新的缪斯,季舒城一度觉得,他和圈里那些成天出轨寻求新鲜刺激的大佬不一样,现在看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看着卫然履历里那些被替换成别人作品的名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人之间共同的回忆都没有了。

季舒城撑了快一个礼拜,再也受不了了,强行要从医院出去。

金钱的力量还是大的,最后在他的强硬态度下,医生允许了,在随行人员中加了一名医护。等到车子开动了,季舒城才想起自家小区安保很严,非住户没有主人的邀请是进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