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欢喜佛八(三更合一)(第2/5页)

“你以为找人画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原画偷偷地烧掉,再把所有知情人杀掉,别人就不知道画在何处了?”

他眉眼稍弯,“简直痴心妄想呢。”

匕首顺着安公子手臂下滑,深深地没入皮肤,鲜血流出来,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啊啊啊啊!”

昨天他便嘱咐安府的下人,关上佛堂的门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踏进佛堂半步,违者发卖到别处。

谢宁听到痛呼声,还是下意识地看了安公子一眼。

啪嗒,他如同废人一样跌到地面,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也跟着抖了一下。

不得不说,过于血腥,转瞬,谢宁便想起了在许府时看到的那具尸体,安公子他可跟无辜这个词扯不上丝毫关系。

他并不无辜。

甚至坏透了。

许扶清面无表情地翻过安公子的身子,沾了血的匕首再次落到他后背,一点一点地把那层皮割下来,力度恰当轻柔。

他神情专注得宛若在做什么愉悦人心的事情。

谢宁忽然觉着身边凉飕飕的。

蜂拥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红覆盖掉白,温热的血贴着许扶清冰凉的皮肤,他睫绒温顺地垂下。

画,还是得取下来,才算完成任务。

少年微歪着头,认真地端详着画,分寸感掌握得极好,匕首丝毫没损坏画,割下来的皮完整。

安公子被活生生地疼晕过去了。

立于供桌之上的金佛像慈祥地笑着。

太恶心了,谢宁有呕吐的冲动,本想忍着的,但到后面实在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生理性泪水盈满眼眶。

她忽然感受到什么,抬起头,撞上许扶清投过来的困惑且不解的眼神。

他的手攥着那幅‘画’,血淋淋的,还往下滴着血珠,滴答、滴答、滴答地砸向地板,很像外面下雨的声音。

卫之玠沉默了良久,别了别眼,哑声唤:“许公子。”

许扶清眼珠子转了转,匕首移了个位置,割过安公子的喉口,完成第二个任务,再将‘画’直接地扔给卫之玠。

还带着些许温度的鲜血在半空中抛洒开。

几滴落到那些僧人光溜溜的头顶,他们转动佛珠念经的手僵了一下,接着唇瓣飞快地翕动,继续念着。

卫之玠看着掌心多出来的烫手芋头,欲言又止。

谢宁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望着朝自己走来的许扶清,视线忍不住停到他通红的手,很好看,但也很叫人害怕。

“可以了,我们走吧。”

他随便地扯了挂在佛堂里面的一块祈祷经幡擦了擦手。

走?去哪儿?她思绪糊成一团浆,对了,许扶清说过的那个地方,快当要捋清楚的时候,后颈被人一敲。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谢宁隐隐约约地听见他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说:“你应该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醒了就到了。”

累。

好累。

她的确非常累,思绪不由自主地跟着少年说的话走,眼皮缓缓地阖上。

许扶清冰凉的手分别触上谢宁的腰跟膝弯,轻松地抱起来,少女素蓝色的襦裙裙摆垂下来,盖过他的手腕。

卫之玠见他抱着谢宁就要往外走,心下怪异,不由得出声:“许公子,掌教让我们完成任务后去见她。”

佛堂内的竹香逐渐被浓重的血腥味掩盖。

提到掌教,许扶清微微蹙起了眉,一脚踹开紧锁着的门,云淡风轻地跨过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样啊,抱歉,我现在有事儿要办,去不了。”

他轻飘飘的声音散在风雨中。

卫之玠看着许扶清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可奈何,倒在他身上的应如婉慢慢苏醒过来,脸颊泪痕尚在。

“夫子?谢宁他们呢?”

一缕一缕清风吹进来,香味跟血腥味有一瞬间不减反浓,卫之玠表情不太对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发一言。

谢宁,她兴许不能活着回来了。

因为许扶清看她的眼神跟当年他看那只飞在他手上的蝴蝶如出一辙,而那只蝴蝶如今在揽天书院的一本古籍里夹着。

蝴蝶翅膀的纹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清晰。

卫之玠曾无意看过一次。

应如婉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待看清卫之玠拿着的东西后,浑身一震,想起了谢宁曾经跟自己说过安公子沐浴时不许他人在侧的话。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太敢相信地看向了无声息地躺在供桌底下的安公子,结结巴巴地问:“画,在表,他的背上?”

梦已醒,应如婉谨记了自己的身份。

“嗯,我们完成任务了。”卫之玠感受到力气回来后,缓缓地站起来。

“走吧,掌教在等着我们。”

他将‘画’放好,伸手拉起糊里糊涂的应如婉离开佛堂,大雨淋着他们,冲刷掉满身的香烛味和血味。

*

谢宁醒过来时是在一张木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昏头昏脑,房间暗沉沉,没什么光。

她摸黑地从床下来,推开离床不远的窗。

一张丑陋的面具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谢宁连连后退几步,再定睛一看,面具只是挂在窗棂上面而已。

并不是真正的人戴着。

忽然,她听到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想了想又回到木床躺着,还没摸清许扶清意欲何为,不可轻举妄动。

木屋里没点灯,光线昏暗。

咔吱,许扶清推开木门。

他坐到床榻边,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红衣交错地叠在一起,他指尖落到少女的腰带上,轻轻一扯,落地。

要、要干啥?谢宁睫毛一颤,吓到差点就睁开眼了。

没一会儿,素蓝色的外衣挂到木架子上,许扶清倾身上前,戴着铜铃铛的手穿过谢宁的后颈,将她抬起,拿下里衣。

少女似不清醒地呓语了一两句。

谢宁虽然受家里人的影响,观念比较开放,但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心脏跳得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

该不该立即醒过来呢?

好像有些迟了,她懊悔不已,早知道在他抽掉自己的腰带时就睁开眼的,这样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洒入,许扶清不带一点儿异样情愫地看着谢宁没遮掩的身体,跟看以往死在自己手中的老鼠没太大区别。

微凉的指尖落到如凝脂的白玉上,一寸一寸地划过。

谢宁眉间一跳,放缓呼吸。

夜色朦胧,悬挂在屋檐的小铃铛晃动不止,许扶清在想着,给谢宁放血喂养蛊虫之时,匕首在白玉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的画面。

想看到那件衣裳由白色慢慢地变成红色。

念及至此,许扶清白皙的脸难得缓慢地泛起向往不已的潮色,他拿过一套干净到纤尘不染的白衣裳,有条不絮地给她温柔地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