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页)

“你答应了。”

重渊前面听着都很沉默,直到最后一点。

他眼神凛然,直勾勾盯着酥酥。

她……她听见了。却没有听见。

算算日子,仿佛就是她躲到潮生洞,宁可忍受阴暗潮湿都不肯见他的时候吧。

原来如此。

“我说的是,她想扒你的皮,我就扒了她的人皮做灯笼。”

重渊解释了一句,可说完也很无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狐狸因为这句话难受了多久他不知道,绝对不是一句解释能遮掩过去的伤痛。

被她最信赖的人说了这种话。

难怪,酥酥会离开。

可能是觉着他真的不要她了吧。

酥酥看着重渊,眨了眨眼垂下了眸。

她后来猜出,这或许只是一句戏言。毕竟重渊后来没有对她扒皮,或者有任何的不对。

可是这句话始终是噩梦如影随形,让她无法释怀。

“哦。”

酥酥闷着声音说道:“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

重渊咬紧牙关。

不重要了,都过去了,是指的她想通了,不在乎了,还是……他已经是无所谓的存在了?

“解释清楚也好,”酥酥小声说,“不然见到你我还会难受。”

重渊不觉着这是一个好消息,他试探着问:“那我现在能跟着你吗?”

酥酥呆住了。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合适了。

男人嘴角翘着,声音里却不带任何笑意:“是不是和我成婚了,才能在一起?”

酥酥被这么一提醒,立刻低下了头:“我当时不知道成婚的意思,当初问了你那么冒昧的问题,抱歉了,重渊。”

酥酥在经历了外界,尤其是尤退和他的小妖妻后,大概明白了夫妻可能不是她以为的那种。

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在她对这个名词都一知半解的时候,冲着重渊问他会不会娶她。

成婚。不是代表着一直在一起。

也不代表着她和重渊就是可以成婚的关系。

成婚的关系,好像比很多的关系还要多很多很多。

是尤退在提起他的妻子,眼睛里闪着泪花隐忍的深情。

“你的确不知道成婚的含义。”

“但我知道。”重渊缓慢说道。

他第三次问出来:“哪怕是玄厉跟着你,还是不行吗?”

酥酥和重渊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看见男人眼底的沉寂。可她咬紧唇,始终说不出一个行。

男人沉默片刻后,把后面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经历了雷劫,如今有洪峦照看,不要我跟着也无妨。”

重渊随口说道:“我回去养一养。等你想我了,我再来。”

酥酥忽地有些赧然,她立刻抬头瞪着重渊。

“不会想你的。你好好养伤吧。”

重渊嗯了一声,淡定接过话题:“我想你就够了。”

“重渊。”

酥酥站起身,仰望着他,认真地问:“你真的会回去休养吗?”

“你希望呢?”男人问道。

酥酥很认真地说道:“我想你好好养伤。”

“好。”

重渊轻笑了声:“我听你的。”

“所以……”酥酥歪着头,忐忑地看着重渊,“我们就此别过的话,你……会不会又忽然出现在我身边?”

重渊静静看着酥酥,过了片刻,他自嘲似的轻笑。

“谁知道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狐,别让陌生人轻易靠近了你。”

男人说罢,深深看了酥酥一眼,撕裂空气,踏入了空隙门。

垂花飘落,枫叶摇摇晃晃地挂在树梢头,酥酥站起身在垂花亭转了一个圈。

假山流水,繁花落叶。

晴好的阳光和暖风。

唯独没有他。

这样是不是……很好?

酥酥不知道,重渊离开该是对的,可是为什么在他离开的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一种孤寂。

是因为……太依赖他了吗?

这可是不行的。

没有傀儡师,没有重渊,她就是一个人的小狐狸了。要学会一个人才行。

明明知道的,可是明明知道,酥酥还是独自在垂花亭坐到了深夜,又从夜幕坐到了天亮。

赤极殿。

苍白着脸的男人从密室推开石门,本体的身体早就被密密麻麻的咒文缠满,黑色的印记蔓延到他的下颚,顺着脸颊爬上耳廓。

他一步步走出地下暗廊,回到东殿。

东殿的一切照旧,他有条不紊地给花儿浇水,除草,又顺手喂了水渠里的红尾鱼。

他忽地吐出一口血。

男人随意地用帕子擦去,一点血痕都不留。

而后掏出一只纸鹤来打开。

“谢谢你,重渊。”

这是云色骗酥酥送来的灵音纸。

保留着她的声音。

其实有些不太对,她说话是还是有些紧张的,声音干巴巴紧绷着,没有她平日里说话的轻松语调。

可是就算如此,重渊还是捏着这张灵音纸一次一次地听。

听着酥酥说谢谢,重渊就想着,还想听她说别的话。

忍不了,分别的时间,一刻都忍不了。

他忽地摔下水壶,离开东殿。

主殿中他的几个得力手下都在。

从板着脸的檀休,到垂眸不语的绛黎,再到满眼无奈的云色。

男人坐在高位上,手撑着额头,眉宇之中都是暴戾与邪气。

“本座伤了神魂。”

他直接说道。

在场的几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檀休觉着哪怕殿主伤了神魂也无妨,毕竟殿主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厉害的。

绛黎飞快扫了眼檀休,又看了眼云色,却是保持不言不语的状态。

唯独云色暗觉不妙。

“殿主是打算闭关休养吗?赤极殿的事情殿主不用担心,属下等人一定会替殿主打理妥当。”

“不。”

重渊嘴角高高翘起,眼底浮现出红色的血腥。

“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赤极殿现在是最弱的时候。”

云色几乎在瞬间了然,板着脸拱手。

“殿主三思啊!要是真的传出去,赤极殿恐怕要遭大难。”

“无妨。”

男人垂下眸掩盖着眉眼的戾色。

“本座要的就是……这场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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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披了个小毯子在垂花亭旁睡醒了。

或者说被夜中的凉风给吹醒的。冻得她一直打喷嚏,一直咳。

酥酥裹着小毯子坐起身,小鼻子红通通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她不知道为何,在起身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玄厉不在。

玄厉不在,她都敢在垂花亭睡觉了。

没有他管着,自己好像真的吹风吹生病了。

酥酥想着玄厉,可是又在想,重渊说他等着她想。那想玄厉也是想他吗?

酥酥不知道,没有精神去吃早点的她,趴在水池旁发呆。

说是发呆,却是将这几个月玄厉陪在身侧的点点滴滴又一次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