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零锦鲤踏脚石17(第2/3页)

对上魏明起麻木的眼神,想要开口安慰他,只要再撑个两三年,这样苦难的日子就会结束,却没能说出口。

两三年的时间,对不缺吃喝不缺衣穿的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眨眼即逝。

但对魏明起他们这些生存环境恶劣的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如果不能尽快改善这样糟糕的生存环境,他们这些年老体弱的人,可能连一年都撑不住。

在光明降临之前,还会有多少人熬不到最后,林知言不知道,但肯定会有不少。

别的地方的他管不到,在东营村的这些下放人员,他还是要想法子帮一帮他们的。

在魏明起的指引下,林知言随后进了一处点着小油灯的茅草屋。

茅草屋里头挤着不少人,这会儿全都面色沉重的望着躺在草堆上,面色蜡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中年男人。

见魏明起和老刘带了人过来,众人先是吓了一跳。

得知林知言是过来帮忙的,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暂时放了下来。

林知言没有多话,沉默的上前,替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检查了一番。

听说对方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哪怕喝水都会吐,林知言便觉得有些棘手。

这人营养不良的情况非常严重,要是再不吃些东西补充营养,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林知言本来打算去卫生室拿两瓶盐水过来,给对方输液的,可看着对方手腕上那细的几乎找不见的血管,只能放弃。

想到原主记忆里有一套曾经跟母亲学的按压手法,林知言便先让大家倒一杯水来。

眼见林知言对着老薛的穴道一番按压,老薛人虽然还昏迷着,但在自己喂他水喝的时候,却开始依靠本能吞咽,魏明起等人不由欣喜不已。

既然老薛能喝下水,就表示其他的吃食也能尝试着喂他一下。

魏明起当即打开了先前跟村民换的那一罐麦乳精,冲了一杯,在林知言继续按压穴道的时候,给老薛灌了下去。

等了一会儿,见喝下麦乳精的老薛没再呕吐,原本蜡黄的脸上总算渐渐有了血色,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摸着老薛渐渐强劲起来的脉搏,林知言擦了擦额头上因为不断按压穴道,热出来的汗水,也露出了笑容。

在这一刻,林知言终于体会到了医生们救死扶伤的心情。

看着一个本来会逝去的生命,在自己的努力下被从死神的手中抢救回来,那种奇妙和喜悦,让人实在难以忘怀。

这跟他以前搞科研,跟冰冷的机械和器具打交道,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除了严重营养不良外,老薛倒是没有其他的大毛病。

见老薛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林知言担心自己失踪太久,会被舍友们发现,再给这些下放人员带来麻烦。

便干脆将穴道按压的法子交给了这些下放人员,让他们在老薛无法进食或出现呕吐的时候,给他继续按压。

等魏明起学会了后,林知言这才告别众人,起身返回了知青大院。

在林知言走后,看着情况好转了不少的老薛,魏明起的心情跟之前已经大不同。

光是林知言不带半点犹豫的,就将他掌握的按压手法交给他们,就知道这人的人品很靠得住。

想到自己之前还对林知言十分防备,魏明起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他心里先前的那些担忧,现在看来倒是很没必要。

只是这几年遭受的人情冷暖,让他习惯了草木皆兵,已经很难再去相信他人。

林知言的回程还算顺利,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人。

回到知青宿舍,重新躺到床上,看着两个还在呼呼大睡的室友,林知言舒了口气。

孟子良和吴知青二人都有些嘴碎的毛病,能不让他们知道自己跟牛棚那边的下放人员有接触,最好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知青大院里的这些人,也不是所有人跟他关系都好,总有几个看他不太顺眼的。

尤其是见林知言在卫生室的工作轻松自在,更招这些人的眼红。

虽然对方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面上对他十分的和气,但对于情绪感知敏锐的林知言来说,这些人根本就瞒不过他。

有这些不甚友好,随时想抓住他把柄,将他拉到泥地里的人在。

林知言决定,下回再跟牛棚那边人接触的时候,一定得多注意一些,决不能被人给发现了。

魏明起见众人都疲惫不堪,想到天亮后大家伙儿还要继续上工,就催着他们快去休息。

至于他自己,因为一手还算不错的雕刻手艺,前两天被村支书私下里找到,要他给快要出嫁的女儿雕刻几样家具,时间上倒是比其他人宽松一些。

魏明起费心费力的照顾了老薛一晚上,时不时的给他按压穴道,喂他一杯麦乳精,在天亮之前,人总算醒了过来。

只是苏醒过来的老薛,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木呆呆的看着茅草屋的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这样自暴自弃的老薛,魏明起不免有些火大。

自己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才将他救了过来,如何能容许他继续这样消沉下去。

魏明起便拉着老薛,将昨天晚上的事儿说了。

虽说有时候妻子儿女和亲人都靠不住,这个世上总归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他总不能因为被妻女背叛,就对人性彻底失望。

老薛听见魏明起的劝慰,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不该让这些本就生活艰难的人替自己操心,可情绪并不能受他的控制。

以前老薛总以为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

他的生活美满,妻子漂亮,女儿乖巧懂事,在事业上也有着不错的发展。

然而上头对他的调查才刚起了个头,一夕之间,漂亮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就全都对他变了脸。

直接跟他划清了界限不说,还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按到了他的头上。

在被打倒下放后,老薛如何都想不通,妻女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若他有什么对不起她们的地方,那还好说。

可自己这么些年,在忙碌研究之余,空闲时间都花在了家人身上。

他自认自己还算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越是如此,他对妻女的背叛就越想不通。

其实早在调查开始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主动跟妻女划清界限,不让自己牵连到她们。

只是自己主动的选择,和被动承受,根本不是一回事,后者对他的打击实在太过惨重。

被下放到东营村的三个月里,起初他觉得自己应该承受得住,总会熬过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不受控制的钻起了牛角尖。

满脑子都是妻子冷漠的面容,和女儿举着大字报批判他的狰狞画面。

父不父,子不子,越是想,他心里就越难受,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