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悸(第2/4页)

他这话看似问得随意,实则不异于在拱火,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沈翌不孝,当初他还是皇子时,他和沈翌就不对付,如今沈翌成了皇帝,他也就表面恭敬罢了。

连太皇太后这般不敏感的,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替沈翌解释了一句,“得知哀家身体不适时,他就过来了,他昨日也来了一趟,这两日一直是皇后在侍疾。”

睿王脸上依然挂着笑,道:“皇后娘娘有心了。”

他说完就看向了睿王妃,“你也留在宫里吧,我如今不便住在宫里,你替我多照顾着点皇祖母。”

太皇太后看向了睿王,“你有这个心就行,哀家身边有不少人,哪需要你们照顾,王妃无需留下侍疾,皇后也是,等会儿你们陪哀家用个午膳就行,用完午膳就该干嘛干嘛去,不必再留下照顾哀家。”

沈翌与李阁老议完事,才得知睿王入了皇宫,他尚记得,睿王的挑拨,也记得睿王对陆莹的觊觎,他不由蹙眉,起身来了慈宁宫,他过来时,没让奴才声张,径直走了进来,目光也落在了睿王身上。

睿王竟没有半分收敛,正望着她。

他笑道:“听说皇后娘娘曾在护国寺待了足足三年,我也曾去过护国寺几次,却一次都不曾碰到娘娘,不知娘娘住在护国寺哪个地方?”

沈翌眸色暗沉,抬脚走了进去,“适合养病的地方,自然是护国寺的后山,皇兄打听这个作甚?”

睿王自然是怀疑,她根本没住在护国寺,他眸中含笑,语气不掩惊讶,“护国寺的后山,原来也能住人?”

宋公公含笑替沈翌解释道:“睿王甚少去护国寺,对那里不了解也情有可原,陛下年幼时,先帝就命人在后山建造了一个竹屋,陛下每次去护国寺祈福,皆住在竹屋内,唯有主持知晓竹屋的存在,这也是陛下,为何会让娘娘留在护国寺养病的原因。除了主持,根本没人知晓娘娘住在护国寺,娘娘这才得以安心养病。”

宋公公口中的竹屋确实存在,就算睿王去查,也不会暴露什么,沈翌之所以敢这么说,就不怕人查,他早就与主持打过招呼。

睿王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沈翌冷冷扫了她一眼,才走到陆莹身侧,随即看向了太皇太后,“皇祖母今日觉得如何?”

太皇太后有些怵他,瞧见他后,神经都不自觉绷紧了些,这也是她为何更偏疼睿王的原因,沈翌毕竟是嫡出,又是太子,按理太皇太后应该更重视他才对。

她道:“比昨日好多了,皇上政务繁忙,不必总过来。”

沈翌又与她说了两句,便道:“皇祖母身体不适,多休息会儿吧。”

他说完,看向了睿王,“朕恰有事询问皇兄,皇兄随朕去御书房一趟吧。”

他毕竟是皇帝,哪怕瞧出了他是想支走他,睿王也只能随着他离开。他心中不快,一双眸都染上了一丝厉色。

出了慈宁宫后,睿王才似笑非笑道:“陛下护得真够紧的,不知娘娘对您是何意。”

他这话不无讽刺,分明是瞧了出来,刚刚两人根本没有眼神交流,若是感情深厚,又岂会如此?

沈翌心中本就窝着火,闻言,眸色一暗,一拳砸在了他脸上,睿王躲了一下,却没能躲开,他来势汹汹的拳头,夹杂着劲风,狠狠朝他袭来,睿王疼得耳根发麻,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一颗牙齿有些晃动。

他眸色狠厉,拳头握了握,终究是冷静了下来,他扯了扯唇,“陛下好端端的,怎地恼了?难不成哪句话刺激到了您?”

沈翌眸色冰冷,一把将他按在了墙壁上,手扼住了他的脖颈,他的手逐渐收紧。

睿王伸手去扒他的手,却没能扒开,他虽然也自幼习武,却不如沈翌能吃苦,基础没他打得牢,力气也远不如他。

他脸颊涨得通红,因缺乏呼吸,面部十分痛苦。

沈翌居高临下睨着他,眸色冷得瘆人。

睿王眼前发黑,有那么一刻,真以为沈翌会一把掐死他,直到此刻,他才生出几分畏惧,身子也颤抖了起来,一时有些后悔,不该招他。

他险些晕厥过去时,沈翌才放松一些力道,他冷声道:“沈涵,别以为朕不敢动你。”

他伸出另一只白皙的手,戳了一下他的眼珠子,声音冰冷而残酷,“下次再敢看她一眼,眼睛别想要了。”

他这才撒手。

睿王浑身无力,顺着墙根,滑了下来,捂着脖颈,大口喘息着,模样异常狼狈,哪还有平日风流倜傥的模样。

沈翌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滚!”

睿王后背满是汗,望着他的目光,也带着恨意,他终究不敢与他硬碰硬,踉跄着爬了起来,一步步走出了皇宫。

他走出一截儿后,沈翌才收回目光,他冷声道:“下次他若入宫探望皇祖母,第一时间禀告给朕。”

宋公公赶忙应了一声。

沈翌这才冷着脸回御书房,任谁都瞧出了他的不快,内侍们皆有些胆战心惊,伺候得也更小心了。

太皇太后难得瞧见睿王,还想与睿王说说话,见皇上将他喊走了,她心中颇有微词。

见她微微绷着一张脸,陆莹便清楚她有些不悦,太皇太后的心思实在好猜,丁点大的事就能影响她的情绪。

陆莹笑道:“近来使者团入京,陛下有一堆事要忙,颇有些焦头烂额的,他定是有事吩咐睿王,咱们不管他们,皇祖母可觉得乏?是想休息会儿,还是想去院中晒会儿太阳?若想晒太阳,臣妾和睿王妃扶您出去。”

太皇太后自然希望沈翌能重用睿王,闻言脸上才有了一点笑,“那就晒会儿太阳吧,好几日不见阳光了。”

两人便将她扶到了院中。

宫女已将藤椅搬了出来,小太监还搬了一张案桌,将白玉壶、茶具放了上去,还端来几碟儿瓜果和松子等。

陆莹和睿王妃小心翼翼将她扶到了藤椅上,尚未午时,阳光并不晒,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人觉得很舒服,太皇太后闭上了眼睛,才走这么几步路,她就有些乏了,瞧着也没了精神气儿,陆莹让宫女去拿了个毯子,给她盖在了身上。

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外面日头暖暖的,也没风,陆莹便任她睡了一会儿。

她则带着睿王妃去了偏殿。

睿王妃欲要起身告退,陆莹笑道:“皇祖母不是说了,让你们留下用午膳?陛下和睿王那边还不定忙到什么时候,也不知能否过来,你若再不留下,皇祖母一准儿失落,你我难得见面,早就听闻王妃棋琴书画样样精通,你就多待会儿吧,咱们可以对弈一番。”

她说着就让宫女取了棋盘过来。

睿王妃也没再拒绝,谦虚道:“妾身可当不起棋琴书画样样精通这个评价,世人不过是看在家父的名声上,才对我有此评价,早就听闻娘娘精通六艺,棋艺同样高超,能与娘娘对弈也是妾身之幸,娘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