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在穿越之前,他是一名优秀的战场后勤人员。穿越之后,他就带着记忆来到了北周,成了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脑子里还多了一个一动不动的系统。

但系统从激活到如今,根本没有给过元里一丁点帮助,只冰冰冷冷地展示着三行字,用奖励馋着元里完成任务。

元里对脑子里的这玩意很是防备,但他和系统的目标一样,都是为了入学国子监举孝廉为官。他索性打算看一看如果真的入学国子监后,系统又会有什么变化。

不过不得不说,香皂配方对元里确实是比较大的诱惑。

因为在元里发现这个时代即将处于天下大乱的前奏时,他的目标就变成了大肆收养兵马,从而在乱世中站稳脚跟。

元里上辈子的专业便是养兵养马,做好后勤,他深知这里面得耗费多少钱。

问题这就来了,他一个小小县令的儿子,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元里可惜地从系统上收回了视线。

三头山是汝阳县最大的山,不止是在汝阳县内,甚至连绵到了隔壁的三川县。

元里挖了不少草药,一行人不知不觉从三头山的南面走到北面,一入背阴面,阴凉便猛地袭来。元里打了个寒颤,往下一看,这处和他们上山那处仿佛两个世界,植被稀疏,地皮裸露,枯枝荒草一片凄凉。

孟护卫面色忽地一变,指着远处道:“大公子,您快看。”

元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密林之中,有一群衣着褴褛的百姓正往山里爬去。

这群人瘦得只有薄薄一层肉,各个手里拿着斧头或是石刀,嘴巴干裂,不断饥渴地吞咽着口水。只是奇怪的是,这一伙人全是正值壮年的男人。

看上去来者不善。

元里眉头一皱,示意身边人莫要声张,带着人悄声跟了上去。

前头就是汝阳县的农家田地了,元里心想,握了握腰间匕首。

孟护卫看了一会这群人,想起了什么,“大公子,汉中去年冬一片雪花没落,入春以来更是没见到一滴雨。稻田干涸,大旱必有蝗灾,为了逃难,不少人拖家带口地赶往洛阳,看这些人的体貌,应当也是汉中的难民。”

元里思索,“那他们怎么会在汝阳县内的山头里?”

孟护卫苦笑,“您不知道。洛阳乃皇城,哪能随意容难民进去?这些百姓走投无路,不少人就逃到了周边的县乡。不过洛阳都不收难民,这些县乡自然也不敢收难民。难民里有的人饿死,有的人直接上山当了土匪。我看这些人,也像是一群落山的匪贼。”

元里眼眸垂着,忽然叹了口气。

自从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古代之后,元里就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一个怎样残酷的世界。

这个世界只会比未来更加残酷,百姓更加没有民权。这也正是他想要在乱世中率先抢占一席之地的原因,元里无法救下所有人,但他想要去尽力救下更多的人。但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乍然看到这一幕,还是难免痛心。

但元里很快收起了这样的情绪。在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再多的多愁善感也只是惺惺作态。

孟护卫道:“大公子,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落山的土匪,我们还跟着吗?”

“跟着。”元里果断道,“但暂且不要伤人。你带着两个人拿上干粮扮演农户去他们面前转一转,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若是他们只抢走粮食不曾伤人,那就把我们的粮食分给他们一半。”

元里神色倏地一冷,“如果他们打算杀人抢粮,直接将他们就地格杀,免得祸害我汝阳县百姓。”

孟护卫抱拳:“是!”

他带着两个人脱掉外袍,就地在泥地中滚了滚,随后便将干粮水囊和一些银钱放到了行囊中,从另一侧去接近这些灾民。

事实上,这样考验人性的试探,对灾民来说并不公平。

他们正处于极度的饥饿、口渴、贫困之中,而在这种状态下的他们,要比平时更加容易变得冲动。

但元里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可怜,就无视他们可能存在的危险,让他们有机会祸害其他无辜的百姓。

很快,孟护卫一行人就和灾民相遇了。

如元里想的一样,刚一见到孟护卫三个人身上背的行囊,灾民们就产生了躁动。他们紧紧地盯着孟护卫,吞咽口水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神冒着绿光。

甚至有人提着石刀朝孟护卫伸出了手,孟护卫三个人神经紧绷,即将打算出手时,这些灾民被领头的人拦住了。

领头的是个瘦成皮包骨的年轻人,他眼神犀利,也正在吞咽着口水,威胁道:“把你们身上的东西放下,然后赶紧滚!”

孟护卫脸色铁青,他和身后两个属下对视一眼,想起大公子的叮嘱,忍着屈辱地放下了东西,转身准备离开。

领头的人动作迅速地把行囊扯了过来,快速地翻看两下,把干粮和水囊拿出来,又把剩下的东西团成一团扔到了孟护卫三个人的身上,“我们只要吃的喝的,其他什么都不要,拿好你们的钱!”

孟护卫三个人反应迅速地转身接住行囊,他们低头看着钱袋子,面面相觑。再一看已经开始分食的灾民们,懵懵地回到了元里面前。

元里看了全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领头人,“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难民堆里的人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但每个人只分得了巴掌大那么一小块。剩下的被他们裹了起来,似乎准备留作其他用处。

听到声响后,这一群人全部面色警惕地抬起了头,把武器横在身前。元里和其护卫一出现,这些人表情猛地一变,紧张不安,似乎是把他们认成了其他人,隐隐还有些仇恨。

站在最中间的年轻人满面的脏灰,看着比其他人镇定得多,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里做主的是谁,紧盯着元里率先开口,嗓音喑哑如缺水枯木,“你们是谁?”

元里摘下身上水囊扔给他,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壮士,你们是不是从汉中来的难民?”

年轻人单手接过水囊,没喝,更加警惕,“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元里笑了,“水也没问题。说句不好听的话,买毒药的钱比你们的命还贵。”

难民们沉默了,年轻人忽然拔开水塞,盯着元里喝了一口,他的喉咙贪婪地滚动,随后便强行克制下来,将水囊扔给了自己的兄弟们。

元里又扔了几袋水囊给他们,问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顿了顿,“汪二。”

元里又问:“你们为什么进山?为什么只有你们这几个人?家中的老人孩子没跟着你们一起逃难?”

三个问题下去,汪二刚刚放松的肌肉又立刻紧绷了起来,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