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虞了对萱城一中的贴吧有点儿上头,不对,准确点来说,是对与陆邀相关的那些久远话题上头。

洗完澡躺在床上光是挂念还不够,还要翻一翻,越看越心痒痒,很想钻进去亲眼看看那时候的陆邀到底是什么模样。

心难以平复,临睡前忍不住打开和陆邀的聊天框,一气给他发射了一百颗爱心。

了,稍微舒坦一点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他的愿望过强烈,当天晚上他就梦见自变成了陆邀的同校学弟,进学校一件事就是追在陆邀屁股后面跑。

可惜两人年龄差了四岁,陆邀正是17一枝美男花,他却还是十四岁稚气未脱长开的小屁孩儿,婴儿肥全挂在脸上。

尽管内里住着已经过了两本命年的成熟灵魂,可惜那时候的陆邀酷炫吊炸天,还不透过现象看本质,根本不搭理他。

哦,也不是完全搭理。

至少在他寸步不离跟着他离开学校的时候,陆邀居高临下又冷又拽地警告他:“离我远点,不然揍你。”

big胆!都敢凶老婆了。

虞了有点气,早上睁开眼眉头还紧紧皱着,翻身用吐出一气,想把憋屈都吐出去。

趴了一儿,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摁亮,本想看看几点了,奈何转账信息过扎眼,一下吸引了他全部注意。

解锁点进聊天框,原来陆邀在他昨晚睡下之后给他发了8888元的转账,附带文字信息:别熬夜,早点睡。

8888?发发发发?

虞了看乐了,抱着被子翻回去,从梦里带出来的那点儿郁卒烟消云散。

又眯了一儿起床收拾好,下楼在院子里和厨房里都瞧见人,向张姨问了一嘴,知道人在厅堂忙着算账。

他叼着一只小笼包往厅堂溜达,果然在柜台后面找到了陆邀。

客栈开着大门,屋里头敞亮得不需要开灯。

陆邀人虽然坐在电脑前,却并有打开电脑,是在翻开的一本账本上划着什么,左手边堆放着好几叠崭新的现金。

划完一处,将笔夹在指间,啪啪拨弄两下算盘,左手刚要拿起一叠现金,忽然另有一只手从前头伸过来,把那叠给拿走了。

虞了即将从人眼皮子底下顺走巨款,可惜钱离桌不过两尺,他就被抓了现。

陆邀把他手拉过去咬了一:“别皮,这是安叔的钱。”

虞了被他咬得一惊:“你还咬我,谁皮?”

陆邀在他咬过的地方亲了一,松了手。

虞了吃完包子,抽了张纸擦擦手,团成一团握在掌心,当成话筒凑近陆邀:“采访一下陆先生,什么大半夜发红包给你宝贝呢?”

陆邀气定神闲:“你猜什么说是我宝贝?”

虞了一秒破功了。

陆邀也笑:“礼尚往来,你不也发了给我。”

一是真金白银,一免费表,那怎么一样?

虞了敲了敲柜台,倒是发现自还过门就已经开始帮老公心疼钱了:“你在别人那儿也这么算账的?”

陆邀:“你是你,别人是别人。”

虞了满意了,懒洋洋撑着下巴:“大清早的,我以你在给我下聘。”

陆邀继续拨算盘:“下聘可不止这点,当聘礼定金也许勉强。。”

“是吗?”虞了跟他闲扯:“那敢问陆老板一句,你这定金是全款的百分之几?”

算珠撞击的音停了,这还真考虑过。

陆邀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发现这账并不好算,只给出一很大致的范围:“不到一点。”

不到一点是多少,概念模糊,虞了自觉发散思维:“怎么陆老板,你是打算把家底全给我吗?”

陆邀:“不是不。”

“哦。”虞了接道:“那吧,辛苦陆老板你赚钱养家了。”

“不辛苦。”陆邀:“领导服务。”

虞了乐不可支。

算了,这线他对不过,他还是喝豆浆去吧。

虞了回到厨房,王文嫣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来了,正边喝粥边刷手机。

虞了在她旁边空位坐下:“怎么最近都起这么早?”

“还什么,年纪大了睡眠不好呗~”王文嫣睨他一眼:“对了,跟你说好消息。”

虞了:“什么?”

王文嫣吹了两粥降温,眼前白雾缭绕:“我们报告完成了,我和陈法马上就要走了。”

“恭喜。”虞了真诚道。

“同喜。”王文嫣说。

虞了:“什么同喜?”

王文嫣轻佻道:“怎么,我这烦人精终于要走了,你不开心?”

虞了:“??有吧。”

“有?”王文嫣放下手机,手背托着下巴:“你确定?”

虞了:“如果你指的是那天晚上的事,真有,我知道你是故意在帮我,我该谢谢你。”

“可以。”王文嫣弯了弯唇:“浪费我一番苦心,欣慰了~”

不过虞了是真的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又什么帮我?”

“还怎么看,我有眼睛呗。”

王文嫣往后懒洋洋靠回椅背:“且我可不是在帮你,单纯一点兴趣已。”

虞了:“什么兴趣?”

王文嫣:“一些我自不相信爱,却格外喜欢看有人终成眷属的兴趣~”

每人都有自独特的癖好,比如有人喜欢吃瓜芥末,有人喜欢闻指甲油和汽油味,这都什么,只要不影响别人就一点问题都有。

虞了是这样想的,所以他表示理解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已经把茫然写在脸上。

王文嫣笑了笑,或许是因清晨的空气过一尘不染,也可是因离别在即感慨丛生,一些从来懒得提起的话题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带出来了。

“我妈这辈子就结过一次婚,却跟过六男人,不对,现在应该是七了。”

“她出生偏远,什么文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一张脸看,被穷乡僻壤的思想浸泡了久,性格就跟她挑男人的眼光一样烂,一年百六十五天,百天她都在讨好男人犯愁,剩下六十五天抹着眼泪自怨自艾。”

“在同龄人还弱智地被爸妈辅导一加一于几的时候,她就已经穿着男人送她的衣服首饰,给我灌输女人一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有一可靠的男人之类糟心玩意儿了。”

“她独立不了,也那本事,只用身体去换取想要的一切,可惜一长久,不是被人厌了甩掉,就是被人家正宫找上门,还连累我也一起被拖到大街上指着鼻子骂。”

这里其实说骂都是轻的,耳光也挨过不少,小自古人所不齿,小的孩子自然被连坐,在学校抬不起头,同学老师谁也看不上。

她妈空窗期的时候也想弄点儿什么营生,可惜有一技之长,手笨脚笨,到头来还是得靠女儿跌跌撞撞去学,去嗑得头破血流,她只满脸愁苦地跟在后头寻找下一目标。

“我高考那年,她找了比他大了十七岁的男人,顺利搬进了他的房子,可我不想跟恶心的糟老头住一块儿,一冲动,就把志愿远远填到了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