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秋闱

青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人群中一眼便瞧见那人,入目的便是一气质斐然的男子, 一身文致书生青衣衬的他虚怀若谷, 长身玉立在一众考生中格外出众。

模样生的也好,眉宇间似有冷锋,淡然的很,清风霁月般干净,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眉心处的一道疤, 顺着眉骨向下, 虽不是很可怖, 但到底有损美感, 所幸是个男子,有这一道疤痕道也无碍。

只是,青书越瞧着, 越是觉得那人有些许眼熟,可真要说是谁, 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去查查。”贺昱眼眸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眯了眯眼道。

青书点头应是,既见到了人, 那便容易查了,说来也怪, 这人明明有名有姓, 却在这尧京之中踪迹难寻,他竟是生生查了三四个月,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实在蹊跷的很。

他一时间看的有些忘我, 那人似察觉到什么, 目光准确无误的穿过考生看向他们,青书一顿,忙垂下脑袋,贺昱则是眯了眯眼睛,坦坦荡荡的迎接那人目光的审视。

冲着他微微一笑,谦和又有礼。

姜城南眯了眯眼睛,这人他认得,贺昱,算是他的表弟,这些年姜笙便是依托在他的羽翼下长成的,只是......想起贺昱送给二皇子的信件,他眸子几不可微的眯了眯,他这个表弟,看着却不如面上这般简单。

他只微微颔首点了点头,而后便挪开视线继续站队。

“三郎呢,怎未见到他?”贺昱忽然问道。

青书闻声一愣,而后低垂这脑袋答道:“今儿一早,世子便回了府,许是还没来。”

贺昱皱眉,抓着车帘的手微微一顿:“回去了?”

太子怎就愿意放人了?

“多久了?”他沉声问道。

青书抿了抿唇答道:“快两个时辰了。”

贺昱眸光深深看了眼天色,喃喃道:“两个时辰啊......”

这两个时辰里,贺屿安和她会如何,贺昱不用想也知道,他心口有一瞬不可忽视的丝丝疼痛,说不嫉妒不在意那是假的,自己那日连见到未见到,可贺屿安却是想见就能见,更能随意将人揽在怀里,这便是他与贺屿安之间的差距。

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身影,真是巡视的太子许永承,他眸光闪了闪,食指不自觉的细细摩挲,忽见他放下了手中的车帘,又掩于马车内:“去约太子殿下,秋闱后见上一面。”

青书看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提醒道:“若是让二皇子知道,会不会....”

贺昱眼里头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他挑了挑眉头道:“那便告知二皇子就是了,他知道也好。”

青书越发不知贺昱在算计什么,却也不敢再问,只得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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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看了眼天色,站在门外着急的团团转,不禁敲了敲门催促道:“公子,时候不早了,世子方才已经走了,您在耽搁下去,怕是要惹得太子生气了。”

贺秋浓窝在陆然的怀里,闻声抬起看向他:“你走吧。”

她声音囔囔的,一声便紧紧拽着陆然的心脏,牵扯着他让他眷恋的不愿离去,情难自控的贴了贴贺秋浓的小脸道:“难得你这么乖,让我再抱抱。”

贺秋浓躲不开,撅了撅嘴,白了他一眼道:“你欺负人!”

陆然勾唇笑了笑看着她问道:“哦?说与我听听,我欺负你什么了?”

“你,你欺负我没力气,不能反抗,你,你轻薄我!”贺秋浓竟紧紧捏着男人的衣角,一双眸子里皆是不甘的控诉。

陆然把玩着她的小手笑着道:“你我夫妻之间,这不叫轻薄。”

贺秋浓眨了眨眸子,等着他说完。

陆然顿了一下,方才笑道:“是亲热才对,夫人这般可是害羞了?”

“陆潭寺,你还要不要脸了!”

潭寺是他陆老先生提给他的字,自打贺秋浓知道以后便贯这么称呼他。

陆然闻声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道:“不要了,能亲热到你,这脸皮不要了冶算是不亏的。”

贺秋浓打也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他,却也憋不了这口气,气得低头便随意找了块好咬的地方,吭哧便是一口。

却察觉到男人身子几不可微一滞,贺秋浓一抬头便对上男人似潭深的眸子,待反应过来咬了什么地方,脸上烧起一抹红晕,忙松了口气,伸手推了推他道:“快走!快走!成不成?”

陆然看了眼天色,也知实在是耽搁不了了,深吸了一口气,忽凑到她脸便轻了一口哄道:“秋闱结束后,咱回府好不好?”

“嗯?”贺秋浓不解的看向他。

“这几我不在府中,无人能照料你,你呆在贺府有长公主照顾我倒也能放下心来,呆在这处便也罢了,只是,秋闱后,你也该回府了。”

贺秋浓本想反驳,可脑海中又不禁浮起长公主的叮嘱,其实她总呆在贺府确实不大像话,长公主不知也劝过她多少回了,之前姜笙没醒,她放心不下便撒娇偏要留下,可如今姜笙醒了,却是没什么理由再呆着这处了。

她又想着早些搪塞陆然让他快些走,敷衍的点了点头道:“成,我依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陆然见她乖巧,好笑的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道:“真乖。”

担心再待下去便真的舍不得走了,心一狠便起身道:“我先走了,药好好喝,我让明朗盯着你喝下,莫玩赖耍滑趁人不注意便泼了,若让我知道,我便亲自回来盯着你喝。”

贺秋浓闻声目瞪口呆,他,他怎知道的?

陆然却抿唇笑,她的小习惯,他知道远比她自己知道的还多。

见她不回答,陆然转身看向她,声音微微向上,轻昂了一声:“嗯?”

贺秋浓再不想看他一眼,打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你快去吧。”

见她应下了,陆然才放心的离去,门一关上,贺秋浓眨了眨眼睛,摸了摸砰砰跳动的心脏,撅了撅嘴却骂道::“无赖,就是个无赖!”

秋闱试一考便是九日,每场三日,连考三场,自打进了考场,考场门口便不许停人。

考场内

姜城南拿着毛笔,手顿了顿,目光了闪过些瞧不清的情绪,片刻后才落款。

他掀开纸张,粗粗看了眼,闭了闭眼便埋头写字,纸张最上面一行“姜帜”两字尤为显眼。

贺屿安就站在不远处,背着手眯眼看着他,一旁盛阙终于忙完了,一眼便发现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个面生的,他却是没怎么见过姜城南,不禁挑了挑眉头:“这人你认识?”

贺屿安闻声挪开视线,仿若无事一般,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盛阙太了解他了,一见他这神色,便知这事不大简单,却没再问一句,只是又多看了姜城南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