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提亲

屋子里熏香艾艾袅袅的蔓延开来, 屋子里极静,连呼吸声都可闻, 贺屿安目光沉沉的看着榻上的人, 指尖有些微痒,眼眸暗了暗闪过几分无奈,舔了舔唇道:“又吓着了?你还真是.....不禁吓啊。”

姜笙的小手紧攥着软被,声音里带了几分她都未察觉到的委屈:“世子, 姜笙惯来敬重你, 望莫要拿我玩笑。”

贺屿安手把玩着茶盖, 清了清嗓子道:“说认真的, 这局我可解, 但我只问你,这代价你可受得住。”

姜笙顿了顿抬眸看向轻纱帐外的模糊身影道:“世子,这事若是与你有碍, 你还是莫要掺和了,二皇子他实非好相与的人。”

闻声贺屿安薄唇微抿, 他挑了挑眉头:“这话里的意思是-担心我?”

姜笙眼眸睁大,这人几年未见,怎变成这般, 没个正行?

贺屿安勾了勾唇道:“你放心,我既然能给你解局, 便可保万事无虞, 我只问你,可要我帮?”

姜笙沉吟半晌,须臾才问:“世子方才所言的代价是甚?”

“代价再差也好过给二皇子做妾, 你放心便是。”

姜笙长睫盖住了眸中的颜色, 樱唇被咬的发白, 说的不错,再差也好过与二皇子做妾,再者.....她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身影,这人于她有救命之恩,每每都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心里其实是很信他的,这人,万不会将她推进万丈深渊之中。

“放心,我给你兜着,再不济,还有我呢。”

姜笙咬了咬唇,只当他又在玩笑,只是思索再三,到底是点了点头,只是却还是道:“若有勉强,世子便尽早收手,莫要为了我坏了你与二皇子的关系。”

贺屿安目光紧紧盯着纱帐中的纤弱身影,心下犹如鼓雷一般,面上却是分毫未显,手中把玩的茶盖终于叫他放下:“好。”

既得了她点头,贺屿安便不再多留,又叙话两句便起身离开,只是掀开珠帘时人又顿住,只听他清松般的声音在屋中散开:“我说真的,方才那事你也能考虑考虑,万一呢,你说是不是。”

姜笙顿了片刻才后知后觉,他所言的事是什么意思,什么娶不娶的,白皙小脸上忽爬上了红霞,待反应过来,珠帘又落了下来,人已出了屋子,只留姜笙一人在榻上窘迫。

武陌一见人出来,忙迎了上来:“世子,姑娘可点头了?”

贺屿安未应,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爬上半空的弯月,天还未暗透,便能瞧见月亮了。

“大理寺这些日子,是不是怪清闲的。”贺屿安忽然道。

武陌顷刻间便了然道:“世子是担心,二公子.....”

贺屿安背手仰天,眼里头划过几分凉薄之意,凭着二哥的性子,最迟明日,也该提了,他挑了挑眉头道:“许是二哥近来太清闲了,眼睛只盯在府内,总要给他找找事儿做。”掀了掀眼皮看向武陌:“去安排吧。”

武陌躬身应道:“是,属下这便去。”

待人离去,贺屿安凝眸看向灯火冉起的清着小院,烛火熹微照在明窗上,透着几分暖意,只听他忽轻“啧”了一声,顾自摇了摇头,也不知她知晓时是什么个反应。

统共也就算计过她这么一回,这辈子估摸着也就这么一回了,他轻摩拇指手上的白玉扳指,不知她知晓时,可会怨他,恶她,不肯点头......

天渐透黑,贺昱才搁下书中的笔,收拾了案牍上的案本便要离去,同僚张然抬头看他:“忙完了?今日怎这样快!我还有半摞的证据未核,快来帮把手。”

若是以往,贺昱定然含笑接下,这回他竟是破天荒的摇了摇头:“今日不成,我府中还有事要忙,需得早些回了。”

张然“哦”了一声,叹了口气体谅道:“那你快回吧,不耽搁你了。”

贺昱含淡笑点了点头,而后走出了屋子,青书忙迎了上来,低头道:“公子,安排好了,只一日,京中有意的人家皆统统将柳妈妈拒了,想必夫人此刻已急的无法了。”

贺昱神色未变,只嘴角微微勾起问道:“她呢?”

青书眸光里闪过几分不忍道:“姑娘午下晕过一回,如今是醒了,只是仍虚弱的很。”

贺昱袖下的手紧握了握道:“会好的,走,回府!”

说罢便抬脚我那个大理寺府衙门口走去,青书摇了摇头忙跟了上去,贺昱翻身上马,预扬鞭打马。

“贺大人!等等!”府衙里忽听人一声高呼。

贺昱的鞭子还未抽下去,诧异的转头看去,正是方才的张然,他大步流星的追到贺昱马下,贺昱未下马只垂首向张然:“张大人,还有何事?”

张然跑的气喘吁吁,年岁虽与贺昱一般大,却非硬朗少年,瘦弱的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扶在门口处匀了两口气才堪堪能缓了过来,气息仍然不稳:“是有事,方才有人送来了许多文证,周侍郎恐有贪污之嫌,少卿大人命我们今夜必要核清。”

贺昱拽着缰绳:“谁送来的?”

张然道:“陈为令陈大人亲送来的,他人现正在少卿跟前,贺寺正您快随我去一趟,周陈两位大人嫌隙已久在朝堂上也闹了多日了,太子殿下已被扰的不胜其烦,这事可不仅关乎周大人,太子那处也盯得甚紧!”

贺昱眉头一肃道:“太子也知晓了?”

“是,好似已往这处赶来,不然少卿大人怎会如此急迫,贺寺正莫要在耽搁了。”张然又促道。

贺昱眼眸眯了眯,看了眼天色,翻身又下马,将马鞭甩给了一旁的青书,擦身而过时,低声吩咐青书:“回府里盯着去!”

青书忙点了点头。

贺昱眸子微冷,不过夜里的功夫,想也不会再出什么事,他未在耽搁,转身对着张然昂首道:“走。”

张然点了点头,两人抬脚便又往大理寺府衙里去,青书手牵着缰绳看着自家主子离去的背影发怔,也不知怎的,总觉得今夜这事闹的人心慌得的,兴许是唏嘘周家吧,罪责若是定下,周家便要分崩离析了。

青书叹了口气,牵马便在月光笼罩下往国公府里去。

柳妈妈大清早又拿着册子往外头去,今日只三家了,其中还有一家续弦,谢婉本想亲自登门,可叫柳妈妈拦下了,奴仆去可,唯独主人家不成,若真是登门了,即便成了,表姑娘往后日子定也不好过,叫人轻视。

柳妈妈拿捏了分寸,未见主人家时并未道清楚来意,即便见了主人家,也只是含糊问上两句,话藏在匣子里,从未道清过,便是为姜笙往后留着体面,说来她几乎未见到几个主人家,每每她只递了帖子,那些府中下人皆回家中有事不见客,将她挡了回来。

直到晌午她才归来,谢婉焦灼的一上午的心募的便跳了起来,忙起身拉着她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