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分 裂(第2/3页)

“我们得给他们火柴。”之后,洛克对我说。

“不。要是我们给他们火柴,提图斯的势力会变得更大。”

“到这份上,这些还重要吗?再吃生肉的话他们会生病的。他们已经病了!”

“让他们把屎拉在自己裤子里好了,”我哼了一声,“还有更糟的呢。”

“告诉我,戴罗。让提图斯主宰一个强大的马尔斯分院,或者戴罗主宰一个弱小的马尔斯分院,哪一个比较好?”

“对谁来说比较好?”我暴躁地问。

他只是摇摇头。

“让他们吃坏肚子吧,”卡西乌斯表态,“这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让他们承受后果吧。”

我的队伍表示同意。

我喜欢这支差等生组成的军队。他们不像优等生那样出身优越,受过良好教育。大多数人在我分发食物时都没忘记说谢谢——一开始他们可不这样。他们不会贪图刺激,跟着提图斯搞什么午夜斧头突袭。不,他们之所以跟随我们,是因为卡西乌斯的非凡魅力有如阳光,在他的光芒之下,我充当影子,看似适得其所。实际则不是这样,我的影子和我一样,诞生在矿坑中。

话说回来,我还是自有一套策略。我们在一条河谷底部一个浸了水的地窖里找到一些信息终端,我让我的人用它制作地图。但我们还是没有武器,只有我的镰刀、几把匕首和一些削尖的棍棒。因此,我们的一切策略都以搜集情报为基础。

有趣的是,只有一个小团体看似过得不错。不是我们,不是安东尼娅他们,更不可能是提图斯,是塞弗罗。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小团体只有他一个人,除非他收养了狼群,很难说他有没有这么做。我们的分院从不集体进餐,但夜里我偶尔能看到他顺着山坡疾跑,身上披着狼皮。对此,卡西乌斯形容得非常准确:“看上去像祭灵节前夜出现的毛蓬蓬小鬼。”有一次,洛克听到有什么东西在雾气笼罩的高地上嗥叫,但不是狼。有时他和平时一样走来走去,咒骂所有能动的东西,除了奎茵。他对奎茵另眼相待,他不辱骂她,相反,还送给她肉和可食的蘑菇。我想他是爱上奎茵了,尽管奎茵爱的是卡西乌斯。

我们请求奎茵把他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她没有答应。她很忠诚,也许因为这一点,她才总让我回想起家乡。她一直在讲精彩的故事,几乎全都是镀了金的欢颜。她身上闪烁着某种灵光,和我妻子一样。她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后一个管矮子精叫“塞弗罗”的人。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住处的人。不管怎么搜索,我们都找不到他的踪迹。我只知道他跑到高地以外的地方寻找猎物了。我知道提图斯派出斥候跟踪他,但我觉得他们不会成功。他们连我都跟踪不好。我知道这件事让提图斯很不高兴。

“我想他正在树丛里手淫呢,”卡西乌斯咯咯笑着说,“边干边等我们开始自相残杀。”

莉娅回到城堡时一瘸一拐的。洛克找来了卡西乌斯和我。

“他们打她,”他说,“不厉害,但踢了她的肚子,还抢走了她一天的收成。”

“谁?”卡西乌斯生气了,“是哪个杂种干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挨饿。别玩什么以牙还牙的把戏了。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洛克说,“提图斯手下的男孩们正在一点点饿死。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该死,那个野蛮的大块头到处搜捕矮子精,因为他需要火,还有食物。把这两样东西给他,我们就能让分院重新团结起来,恢复文明秩序。也许安东尼娅也会让她的小团体恢复理智。”

“安东尼娅?理智?”卡西乌斯狂笑着反问。

“就算我们这么做了,提图斯依然是最有权势的人,”我说,“这解决不了全部问题。”

“啊。没错。你们受不了这个。受不了别人强过你。好吧。”洛克使劲拽着他的长发,“跟维克瑟斯或波拉克斯谈谈。挖走他的左膀右臂,如果有必要的话。但分院必须恢复元气,戴罗。不然,等到另一个分院攻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输定了。”

第六天,我接受了他的建议。趁提图斯外出奔袭,我冒险去主楼寻找维克瑟斯。不巧的是,提图斯回来得比我预估的早了一点。

“你看上去活蹦乱跳的。”他对我说。我没来得及在石厅里找到维克瑟斯。他用庞大的身躯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的肩膀几乎和墙的厚度一样。我感觉到我身后的走廊里还有别人,是维克瑟斯和其他两个人。我的心往下一沉,这么做太蠢了。“请问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如果你方便回答的话?”

“我想把我们侦察到的地图和指挥部的大地图对比一下。”我撒谎说。我口袋里有一块数码板。

“哦,你想把侦察到的地图和指挥部的大地图对比一下,为了马尔斯分院,对吗,高尚的戴罗?”

“还能为了谁?”我问,“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不是吗?”

“哦,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提图斯说完,爆发出一阵假笑,“维克瑟斯,要是我们是一伙的,我们难道不应该把他的地图跟咱们大家分享一下吗?”

“那是再好不过了,”维克瑟斯表示赞同,“蘑菇也好,地图也好,都一样。”这么说来,是他打了莉娅。他的眼睛死气沉沉,好像乌鸦眼睛。

“没错。我帮你看一眼吧,戴罗。”提图斯一把抢走了我的地图。我无法阻止他。

“欢迎,”我说,“顺便告诉你,东边远处有敌人的烟火,南边的大森林里好像也有敌人。你喜欢的话可以尽管去袭击。只是要小心,别来不及提上裤子就被逮住了。”

提图斯嗅着空气,没有听我说话。

“既然我们开始分享了,戴罗,”他凑近我的脖子,又抽了抽鼻子,“也许你愿意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身上有烧木头的烟味。”

我一僵,不知该怎么做。

“瞧瞧他多么不安。瞧瞧他是怎么撒谎的。”提图斯的声音充满厌恶,“我能嗅出你的谎言。它们都从你身上滴滴答答地淌下来了。”

“活像个觉得热的娘们。”波拉克斯嘲弄地说。他带着歉意冲我耸了耸肩。

“令人作呕。”维克瑟斯冷笑,“一个卑鄙无耻、让人厌恶的娘们儿。”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能说动他,让他背叛提图斯。

“你是个可怜的寄生虫,”提图斯接着说,“不肯服从命令,一点点蚕食着我们的斗志,等着看我们的男孩和女孩慢慢饿死。”他们从后面和两侧围了上来。魁梧的提图斯,还有冷酷的波拉克斯和维克瑟斯,身高几乎不比我矮。“你是个卑鄙的杂种,蛀蚀梁木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