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迫嫁(第2/4页)

魏广待小王妃十分恭敬,他垂着眼,听候差遣。

阮明姝仰着下巴,眼睛看都不看他,用力推开了书房的门,雄赳赳气昂昂闯了进去。

书房里不止沈嗣一人,他的那些门客也在。

一时有些诧异,眼睛纷纷朝这位漂亮的小王妃看了过去。

沈嗣脸上的神色冷了几分,叫议事的门客全都出去,而后他关好了房门,“怎么了?”

阮明姝气得呼吸不畅,他竟然还有脸面问她怎么了?

他都不会心虚吗?

阮明姝头一回派人去杀了他,还心虚的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求神拜佛后心里才舒服了些,他要谋害妻子的性命,怎么还能如此淡然?

阮明姝扭过脸,咬着牙说:“我不去雍州。”

沈嗣若有所思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男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开始思考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让他的小妻子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这不多的脑子,想不了那么深远。

应该怀疑不到他是为了防止自己戴了绿帽子,才随身要带走她。

沈嗣很善解人意:“为何改了主意?”

阮明姝指责他:“你要害我性命。”

她说完竟把自己气的眼睛红了,汪汪的水蓄在眼底,好生可怜。

沈嗣蹙着眉头骤然松开,扳正她的脸,“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阮明姝还没傻到告诉他,她和张玠见了一面。

她抹了抹眼尾,越擦越红:“你这回去雍州是查什么案子?”

沈嗣静默,没想到她竟开始关心他的事情,成婚月余,她问都没问过他每日都在做什么,他以为她是不在意的。

况且,他要做的事情本就没必要告诉她。

沈嗣捏着她的下巴说:“不会让你出事。”

阮明姝不信他,难不成他真的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口口声声说能护住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没有第二条命拿来后悔。

“你要送死自己一个人去送死,不要带上我,我不肯去的。”阮明姝说着还带着哭腔,她这十几年过得都是锦衣华服的好日子,能活着就不想死。

沈嗣发现她不是爱哭,她是擅长用眼泪骗取同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她倒是很聪明。

沈嗣这个铁石心肠,有时瞧见她的眼泪都会心软。

这件事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谁跟你说的?”沈嗣稍作思量就能想到肯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自己想不到这么多。

见她咬唇不语,沈嗣声音淡淡继续往下猜:“张玠还是陆衍,或者是你弟弟?”

阮明姝咬紧牙关,“是我自己猜的。”

沈嗣敷衍嗯了声,装作信了她的话,“好聪明。”

阮明姝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真的伤心害怕,她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你不要害我,行不行?”

小鹿般澄澈的眼睛巴巴看着她的丈夫,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微弱的发出,“我在京城真的会很乖很乖的。”

沈嗣盯着她的眼睛,无声咽了两下喉咙。他兀自蹙着眉头,表情严肃冷漠,心里已是千帆过。他看着这双眼睛,竟然有那么一点,想亲她。

我真是个禽兽,沈嗣默默地想。

沈嗣虽然承认自己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疯子,但这方面的道德底线他一向遵守的很好。

他移开了眼睛,不再看她。

“我在雍州有院子,你就去住几个月。”沈嗣说完这句补充道:“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管你。”

沈嗣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便是她做出杀人放火这等穷凶极恶的事情,他也能摆平,虽然有点麻烦。

阮明姝的眼泪瞬间打湿了衣襟,呜呜咽咽的哭声又细又软,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不为所动,耐心等她哭完后,用手帕帮她擦拭了眼泪。

沈嗣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可能是是人生地不熟,她害怕。

好吧,这样他也能理解。

曾经那些用来哄她的手段都显得乏陈可善,银子给多了也不放心。万一她又拿着他的钱去青楼里包养年轻貌美的男人,怎么办呢?沈嗣可不会当那种冤大头。

既然是他的妻子,那么全部、所有都得属于他。

沈嗣以前也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贪心,像一只永远不知道满足的、十分贪婪的饕鬄。啃噬她的心,占有她的气息。

让她只感受得到他。

只有他,依赖他。

沈嗣缓缓打住脑子里越来越危险的想法,他说:“你如果想杀了谁,也是可以做的。”

她恶毒一些,也没关系。

沈嗣能帮她善后,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以前养过猫。

沈嗣是个很纵容宠物的主人,小猫很听话,也只听他的话。

养猫和养她,大致是差不多的。

纵容的无法无天,好像也没有多少弊端。

之前沈嗣一心想要让阮明姝变得更好的前提是会与她和离,给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既然这个前提条件已经不存在,那么之后的假设也都不存在。

阮明姝像是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她感觉沈嗣是在嘲讽她之前找人杀他这件事,这都过去多久了?他怎么还记着!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杀人?”

“如果有人欺负了你,那么你是可以用合理的手段保护自己。”

阮明姝气得脸都红了,“我又没有那么恶毒。”

沈嗣看了看她,表情好像还很遗憾,“好吧。”

“你许诺再多,我也不去雍州送死。”

“阮明姝。”

少女浑身颤了一下,每次沈嗣连名带姓叫她,都没有什么好事。

沈嗣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指腹冰凉,漫不经心帮她掖头发,“你就当我要你陪我一起死吧。”

死在一起,倒也不错。

阮明姝的眼泪珍珠顺着下颌落在他的拇指上,沈嗣等她安静哭完,还帮她擦了眼泪,“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死在一起。”

阮明姝哭得打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闹了整晚,沈嗣都没松口。

临行之前,阮明姝不肯起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躺在床上装死。丫鬟们不敢碰她,连番来劝王妃起床都没有用。

沈嗣过来时,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床上拱起来的身影,扯起嘴角笑了声,他走路几乎没什么声音,悄悄的靠近床边,抬手敛起床幔,“王妃,该起床梳洗了。”

阮明姝早就醒了,其实她一整晚都没睡着。这还怎么睡得着?

她闭着眼睛,睫毛怕得在抖,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

看谁能耗得过谁,有本事他也不要去雍州了。耽搁了日程,在皇帝面前挨骂的是他又不是她。

阮明姝小时候就经常赖床不去上学,尤其是冬天,下雪的日子冷得叫人牙齿打颤,她又极其怕冷,实在不想去挨先生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