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开梦境(第2/5页)

此次风云城群起十大新帮派,合力围剿风云城本土五大势力,两千人对阵六百人。

混乱中,竟然让百余人,逃出生天。

其中楚家武馆,逃出七十人,驭风帮的帮主与门下弟子十余人分逃,南海派全军覆灭,禅院逃出五人,真清观跟随楚家武馆之后,逃出二十余人。

此迹亦成为风云城十大新势力的耻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嘲讽二十余年。

十大势力,组织埋伏,新派两千人围剿旧派六百人,竟然损失惨重,最后就剩下一千人,还让一百多人逃了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风云变换。

多年后,楚家武馆最后逃出风云城的四十五余人里,冒头的有三十余人,成就个个不凡,他们在后世在江湖闯出了偌大名头,楚家武馆的事迹,也在后来的风云城历史中,成为了一个传奇。

闯出偌大名头的楚家弟子中,就有一个姓虞的一流高手,他后来的双手剑,名震天下,门下弟子无数。

可此时的他,正倒在了岑岭山中,他的马受惊后,他被摔下马背,后背被偷袭匪徒砍了一刀,皮开肉绽,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周围只有风声,还在陪伴着他的几具楚家武馆弟子的尸体,以及远处匪徒的尸身。

他感觉到自己全身冰冷,血液在流失,他,就快死了。

十四岁的虞浚,拼命想往前爬动,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死了的人,会很冷很冷。

他才十四岁,可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家里危难时,他进入了楚家武馆,这习梦寐以求的武功,本以为能学得本事,可风云城出事了,还好,姐姐嫁给了楚公子,他觉得欣喜,却又要跟随姐姐和姐夫离开风云城,离开家。

路上遇到了帮派围剿他们,命悬一线,楚馆主和楚公子他们好本事,带着他们,冲出包围,逃出生天。

本以为终于逃出去了,可没想到,风云城的围剿都逃出来了,半路却遇到了劫匪。

他最终倒在了劫匪的刀下,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活着离开岑岭山了。

最后却只能死在孤寂寒凉的荒山里。

十四岁的虞浚,眼中涌出了泪花,他的拳脚还没有学会,本领还没有半分,就要死在了这里……

“姐姐……”

“爹,娘……”

他哽咽地用尽全身力气,往前爬动了一下。

然后没有力气地摔在了地上,胸口突然传来一个小小声音“咔嚓”。

虽然细微,但在无人的山里,却清晰无比。

他好像想到什么,喘着气用沾着血的手指,从胸前,摸出一个纸包。

纸包裂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被挤压变形的几颗红枣儿。

虞浚的眼眶红了起来。

这是……

她姐姐虞浓,在出城前,给他的。

姐姐说了什么?

她说,这个东西,特别补气血,是姐夫的,很贵,给他吃!

姐姐给的!

姐夫的东西!

虞浚闻着纸包里的清甜的香味。

像有了力气一样,伸出手,捏起一个枣儿,放进了嘴里。

死前,能吃一口姐姐给的吃的,做个饱死鬼,也好。

虞浚含着泪嚼着枣儿等死。

可是他吃了一颗,又一颗。

直到把十来个枣儿全吃了。

他也没有死,当把纸包上的汁液都舔干净了,他不但没有死。

他还有了些力气?

很快,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后的血已经不再流了。

只是有点疼,可他顾不上了。

他竟然活下来了?

简直喜极而泣。

在后来的无数年,他都很想念姐姐和姐夫,那十颗让他死里逃生的红枣,在后来余生里,再也没有吃到过。

此时的他,一路趔趄地离开了死人堆,向着山中小路跑去,路边,找到一匹受惊跑开在树下吃草的马儿。

哪怕他不会骑马,被追杀这一夜,也已经被迫学会了。

他攀上了马,用力一挟马腹,再次向着楚家武馆离开的路,急驰而去。

岑岭山树少石多,路非常不好走。

为防后面有风云城来的追兵,马上的二人几乎没有休息,一直绕山而行,寻找出路。

楚瑜在马上调息,到了晚上时,勉强能行动自如。

行走一天,虞浓也累了,天色渐晚,日落西山,两人在一山涧水源处,停下歇脚。

水源其实是山上流下来的一条很清澈的小溪,虽然只有半米来宽,浅浅一层,但却是一处长流水,水质非常甘甜可口。

楚瑜身上有伤,虞浓将他安置到一处突出来的山壁间,那是一大块青色岩石,岩石上面突出来一块,坐在下面不但挡风,若有雨还可以挡一挡雨。

山上的青岩很干净,虞浓稍一清扫,将楚瑜的披风铺在上面,就让他坐在石壁处平坦的石头上休息。

楚瑜身上有血迹,虞浓自马背上取下包袱,她挑了套青色的衣袍,给楚瑜换上,她自己也换了身青色的衣裙,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沾有血,都被她扔在一边。

虞浓一撸袖子,露出雪白手腕,然后掀开他的里衣,看了看:“你伤口疼不疼?”虞浓给他换衣时,见过他腹部的伤口。

楚瑜闭着目,抓紧时间正在调息,任她摆弄自己,一个武者任别人摆弄自己,那是多大的信任,甚至任她摆弄他的伤口。

听到虞浓关切的问,他睁开眼睛,眼含笑意,轻轻嗯了一声:“无事了,都是些皮外伤。”

虞浓看到整齐的八块腹肌上,一道挺长的伤口,蛮深,这种也叫皮外伤,可也让她感同身受地咧嘴,虽然没疼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坚持走上来的。

眼前也没有什么消毒的东西,倒是在楚瑜包裹里翻出金创药,应该是对症的药。

大山之中,条件艰苦,她翻了翻包袱,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一受伤就撕衣服,古时候的衣服不是丝,就是绢,要么是棉,可不就是拿来包伤口的最佳布料?尤其女人的衣裙,裙子层层叠叠,边缘撕下一圈,一个绷带就有了,方便得很。

虞浓用干净的帕子去溪水边沾湿,又是心疼,又是小心地给他擦干净伤口的血,仔细撒上了药粉后,用白布将他伤口包裹上,包得紧,防止裂开。

过程中,楚瑜一双深邃的眼晴,一直凝视着她,就是盯着她看,一声不吭,哪怕疼的哼出来也行。

仿佛一点也不疼。

虞浓自己都出汗了,他一脸云淡风清。

好家伙,任谁被人盯着一直看,眼都不眨,那也不好意思啊。

她真拿块石头,挡住他此时的视线,他的视线太烫人了。

干脆将腰一扭:“我去给你接点水喝。”说完就跑了,只露个背影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