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存档79(第2/3页)

只是他们祈愿的情绪,都无法填满源的透明球。

改变是从一个中年男人的到来开始的。

那名中年男人夜深以后才来,看起来很富有,穿着打扮无一不华贵。他的身后跟着众多的仆人,有的仆人提着灯,有的仆人牵着被长绳捆在一起的奴隶。

见状,源的记忆被唤醒,她知道中年男人是要献祭。

但她并不在意,或者说她没有感觉。因为她只要情绪,对方用什么方式无所谓。

“神明大人啊,十年前我从您这里得到了黄金。”中年男人虔诚地跪下,敛去眼里的贪婪歌颂了好几句源对他的恩情,然后才说道,“如今我年事已高,想要为我的孩子们留下些什么,黄金是最适合的东西。”

倚在门后的宿傩嗤笑一声。

虚伪,说了这么多,还是想要黄金。

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对他托出透明球。

中年男人激动地指挥着仆人们,在地上迅速画出了一个阵法,然后将奴隶们全部推进去。

血流成河,奴隶们的恐惧与怨恨化作浅蓝的光,盈满源手中的球体。

源实现了中年男人的愿望。

宿傩看着中年男人欢喜地带着黄金离开,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兴味盎然地眯起了眼睛。

他想要玩弄一下人们的心,扒开他们虚伪的外表,看看他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第二日起,所有来许愿的人都得到了宿傩的“建议”。当宿傩漫不经心地对人说出“献祭”时,源平静的眼眸里起了波澜,犹如微风拂过平滑如镜的湖面,泛起粼粼波动。

源想,宿傩肯定会忍不住动手的。

她或许很快就能解脱了。

面对宿傩不怀好意的提议,有的人意志坚定、心存良善,没有选择这种有违人道的方式;有的人却受到了他的蛊惑,暗地里偷偷来献祭,用无辜的性命满足自己的私欲。

没几日,曾经被人们遗忘的传言又翻了出来,重新流传于大家口中。

「源会带着她的恶鬼,夺走人们的生命。但若是能向她献上足够的鲜血与恐惧,她可以为你实现任何愿望。」

历史总是相似的。

这次由于宿傩没有像以前那样肆意乱杀,前半句便被人们略去了。但是源“祸津神”的名号并没有被摘掉。传言在流传的过程中或是因为口音、或是因为记得不清,源这个名字被传没了,人们便用祸津神来代替。

最终,这个传言变成——

高天原有位祸津神,只要你能向祂献上足够的鲜血与恐惧,祂就可以为你实现任何愿望。

又几日。

宿傩看够了选择献祭的、卑劣之人的嘴脸,觉得越来越没意思。终于,在某次有人来献祭时,看到残忍而血腥的画卷在眼前铺开,宿傩忍不住参与其中,释放了他被压抑太久的杀欲。

玩弄人心有意思,但杀戮更有意思。

宿傩一口气杀掉了所有的祭品,兴致上来还将来献祭的人也一并杀掉了,火焰舔舐着还有余温的尸体,将痕迹烧得一干二净。

在此期间,源只是沉默地握着手中的透明球。她用力到发白的指尖、额角沁出的冷汗,无声诉说着她的痛苦。

她的想法是对的。

宿傩每次杀人,她的身上都会长出新的业。

源浑身剧痛无比,视野逐渐模糊。

宿傩唇角带笑甩着手上的血,畅快地吐出口气,叹道:“果然啊——”

他刚开口,不远处那个瘦弱的身影骤然倒下。

“……源?”

*

源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神社中,浑身隐隐作痛。摇曳的烛火照亮了晦暗的屋子,将其笼上昏黄的色调。

蓦地,她的眼前出现一张轮廓冷硬的脸,对方剑眉拧起,红眸里含着怒意。

“唔呃!”源被宿傩掐着纤细的脖颈提起来,覆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露出爬满大片黑斑的少女躯体。暖黄的烛光落在她羊脂玉般细腻美好的肌肤,更衬得那泼墨似的黑斑丑陋不堪,破坏了她的美感。

“你早就发现了。”宿傩的小臂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看着半敛着眉眼的少女,问道,“是不是?”

这次源突然昏迷并长出了业,让他感觉蹊跷。他不是傻子,稍微琢磨便发觉源两次在他眼前长出业,都是在他杀人之后。根据这个猜想往回推敲,他发现源的肩头长出业,也是在他杀了一个神明以后。

所以,源身上的业与他的行为有关。

源沉默不语,但在此刻,沉默意味着承认。

宿傩被气得发笑,他在想办法留住源的时候,对方竟在想着怎么离开他。

“想死?”宿傩五指开始收紧。

源呼吸不过来,苍白虚弱的面容逐渐变得涨红,但她没有挣扎。

少顷,宿傩突然松开手。

“咳咳咳……”

源摔回地面,缺氧的胸腔内陡然吸入大量空气,让她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宿傩嗓音低沉沙哑,隐含着几分愤怒,“就算是死,也应该被我杀死。”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神社,门被他用力关上发出巨响。

紧接着咔嗒一声。

源:“……?”

她爬起身,踉跄地跑到门前,尝试打开神社的门。

那扇门纹丝不动。

宿傩从外面把神社的门锁上了。

源拍了拍门,想说话却因喉咙太痛发不出声音,她努力了几番,才发出了微弱的气音:“宿傩?”

外面无人回应。

源又跑到窗户前,她的神社窗户是长格状,可以从内推开。她尝试着推了一下,发现宿傩可能是走得急,没有把窗户也锁上,因此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一道缝隙。

她缓缓将眼睛贴近缝隙,左右看看没看到人。

要、要爬出去吗?

她就算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吧?

源站在窗前踟蹰了一会儿,最终回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穿起来,想要尝试逃跑。当她推开窗户以后,却发现身体好像被绑住了般僵硬无比,无论如何都无法爬出窗户。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越来越惧怕宿傩,以至于逃离他的路就在眼前,她也无法萌生勇气。

“你在这干什么?”

宿傩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拎着一个少年的身影进入源的视野。

源吓得一抖,竟下意识暗自庆幸,还好她没有爬窗户,不然宿傩回来会正好看见。

“我……”源开口,勉强发出呵气似的声音。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说实话宿傩会更生气,说谎话也是不行。

宿傩将梅丢在一旁独自走到窗前,垂下目光看着源脖子上泛着紫红的掐痕,问道:“说不出话了?”

发现有个可以不说话的借口,源忙不迭地点头。

“把衣服穿好。”宿傩将窗户关上,杜绝了梅看到她这番模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