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第2/5页)

杨继西正在杀鱼,见他们过来,便笑道:“晚上我们烤鱼吃,你们一道过来尝尝。”

石头蹲下来帮忙,杨继康见此松了口气,见杨继西看过来,杨继康对他耸了耸肩。

杨继西立马明白了,于是问起石头工作的事儿,以及如果结婚,那房子是先买还是怎么。

过了年,春耕结束,春茶也炒完送了货后,杨继西他们便请人盖房子了,小卖部继续开着,他们暂时租了上面一户人家的前屋做铺子,等房子盖好后,再把东西搬回去。

杨二爷爷不放心货,所以他晚上就住在那边的铺子里,杨继西和孙桂芳每天早上过来干活儿,傍晚骑三轮车回生产队。

孙父和孙母也过来帮忙,孙母在杨幺妹家帮着做饭,孙父则是帮着递东西啥的盖房子。

杨二奶奶在县里照看两个娃。

从三月底到六月底,房子终于建好了。

柳老二还有王大爷他们家和杨继西他们一样,都是盖的两层楼,不过他们两家把之前的小院留下了,而杨继西他们没有留小院,楼顶做成了平的,还弄了墙。

这样一楼就多了两间房,而楼顶晒衣服啥的都不是问题。

房子建好后,把小卖部搬了回去,接着孙桂芳夫妇又去孙家把孙父和孙母的东西一一搬到镇上,家里的田地就租给别家人种,每年给粮食就成。

嫣嫣她们放暑假的时候,杨二奶奶便和孙母一道回了田家岗生产队,帮着做饭,杨继西他们收玉米还有稻谷啥的。

“亲家母,九月开学的时候,你和我一道去县里住,咱们不伺候那两个老头子。”杨二奶奶笑道。

“好啊,其实我也没做啥,吃饭都是幺妹那边做,每天喊我们过去吃的。”孙母有些不好意思。

“幺妹他们就是不想咱们老人做饭,这两个孩子都是孝顺的。”杨二奶奶想起他们之前那些日子,越发感慨了。

孙母扫了一眼杨老婆子那边,低声道:“我听说那边又病了?”

“大嫂说犯了好几次病,这心口疼得厉害,吃药也不怎么管用。”

杨二奶奶也压低声音:“冠心病,这就是心脏有点问题,我听桂芳张姨说,这种病做手术得花不少钱呢!”

正说着话呢,那边杨老婆子的痛叫声又传了过来。

这已经成了杨家大院常听见的声音了。转眼就是腊月。

这天狗蛋过来借杨继西的三轮车:“我送奶奶去县医院瞧瞧,老这么疼也没法子啊。”

“你会骑吗?”

杨继西问。

“会,我学了的,小车我也学了。”狗蛋点头。

杨继西把钥匙给他:“慢着点。”

“欸。”狗蛋接过钥匙应着,没多久孙父就瞧见狗蛋背着还在不断痛呼的杨老婆子出了院门,他跟着走出这边的院门探头一看,狗蛋把杨老婆子放在三轮车上,杨老汉抱住不断动着的杨老婆子,很快三轮车就过了大柳树。

“这病可真折磨人。”孙父微微皱眉道。

“是啊,以前她总爱装病,说自己心口疼,现在真的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装太多了。”

杨二奶奶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点刻薄,于是赶紧说起别的事儿。

杨老婆子住了三天院,这才被狗蛋还有杨老汉带回家,二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

杨继北和杨继南在县里卖麻辣兔,杨老汉自然也去找他们说杨老婆子病了,所以这几天都是几个人轮着照看的。

“医生说想不疼,就得做手术,”杨老汉坐在杨大爷爷堂屋门口长叹了一口气,“那就是要往她身上动刀,那谁愿意啊?就这几天抽了血,我都觉得她脸色不好。

“这要是动了刀,她也一把年纪了,谁知道能不能平平安安地出医院大门啊。”

杨大奶奶也跟着叹了口气:“可这要是不做手术,她三天两头就会犯病,疼得不得了,瞧着也可怜。”

杨二奶奶点头,还没说话呢,又听见那边的杨老婆子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这还算是比较轻一点的痛苦了,严重一点的时候她是在地上打滚的。

杨老汉瞧着也是习惯对方这样了,他抹了一把脸又说:“可这手术费太贵了,而且在县里还不能做,得去省城,要十几万呢!”

他倒是想让老伴儿治病,可他没有钱,就他们这几年偷摸攒下的私房钱,也才三五百,哪里够手术费啊!

杨继西听到这个价钱并不惊讶,现在心脏搭桥手术刚刚在国内开始不久,不说能不能做这个手术,就是这个手术费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受的。

孙父倒吸一口气:“十几万?咋这么贵啊?”

“不知道,”杨老汉又叹了口气,“我给老大他们打了电话,今年不管怎么样,也要让他们回来看看。”

杨继东原本是不想回来的,可杨继南和杨继北也给他打了电话,都在说杨老婆子有多难受,瞧着有多可怜,让他赶紧回来商量送老人去做手术的事儿。

沈凤仙怕他们自作主张把杨老婆子送去做了手术,然后把钱的大头算在他们身上,所以原本不想回家过年的他们,着急忙慌地回来了。

到家的那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

杨继北和杨继南让自己的媳妇儿去看铺子,他们回家商量手术的事儿。

杨继南一进院门也不往杨老汉家的堂屋走,而是端了一根凳子,就这么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还老远冲那边的杨继西打招呼。

“这是都回来了?”

杨继西挥了挥手后,有些疑惑地对身旁的杨二爷爷道。

“我过去瞧瞧。”杨二爷爷背着手过去了。

杨继北见杨继南都不进屋,也把凳子放在院子里,杨继东夫妇见此索性就让毛蛋把凳子端出去,又请杨大爷爷和杨二爷爷一家过来坐坐。

这是请大伙儿跟着一起见证他们商量吗?

孙母和杨二奶奶嘀咕着,然后跟着过去了。

“娘年纪这么大了,这手术也是有风险的,咱们谁也不能保证,她能从手术台上平安下来,爹您也别嫌我这话说得难听。”杨继东大声道。

杨老汉脸色难看,却反驳不了。

“再说这十几万的手术费啊,就算是我们三兄弟各自分来承担,那一个人就是四五万,这么多钱,老二和老四你们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们没有。”

杨继东说。

杨继南闻言扯了扯嘴角:“大哥这话说的,你和大嫂都没有,那我就更没有了。”

“我和二哥虽然开了铺子,可以前欠下的债还没完全还完呢,再说我家玉香眼瞅着就是高中了,那不得用钱啊?以后念大学,嫁人,那都得备着钱的。”

杨继北摆了摆手,表示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屋子里,杨老婆子躺在床上,听着三个儿子来回推辞,一个比一个叫得穷,她眼泪默默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