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姜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投在她的枕头上, 女人睁开朦胧的双眼,茫然地望向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吊灯。

屋内稍稍有些昏暗,但是对于喝断片的姜浅来说, 现在的环境再为舒适不过。

她用两个胳膊肘撑着自己坐直了些,呆呆地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接着将注意力停留在了左手边的床头柜上。

一杯水、充着电并且倒扣着的手机、解酒药,以及一张便笺。

便签啊。

姜浅拿起吧唧吧唧嘴,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接着将漱过口的水吐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便笺...

她突然眼皮跳了一下。

等等, 自己印象当中的上一秒不是还在和宁昇言吵架吗?!

姜浅一个激灵, 伸手就去够那个贴在遥控器上的便笺纸,拆开的几粒胶囊因为她的动作滚落了一地。

【醒来以后再吃一粒解酒药, 最好禁辣一天, 我先走了, 你好好休息。】

落款周亦, 后面还跟着一个画得极其狰狞的笑脸。

“……”

等等, 她参加的不是剧组聚会吗,和时奕州又是怎么回事?!

姜浅看看纸条, 总觉得自己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她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但就是头疼得不行。

就在她想着要不干脆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 余光中突然瞥见了白色被子上搭着的黑色牛仔裤。

“……”有点眼熟。

姜浅的眼皮又跳了一下。

她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 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短袖睡裙, 衣服皱巴巴的, 像是在地上滚过一样。

“……”芜湖。

她坐在床上想了想,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最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最后动了动腿——

姜浅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然后从床上走下来蹦跶了两下。

怎么说呢...

感觉很健康。

她犹豫着又拿起了那张便笺,好好看了一遍最后几个字。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姜浅的眼前突然闪过了几幅不是很清晰的画面;昏暗的灯光、男人的下巴、还有什么自己像是被摊煎饼一样翻来翻去...

好像她真的被谁抱过。

“……”

结合一下上下场景,姜浅印象当中的这四个字只会出现在一下两种情况:

第一,她醉酒后对时奕州欲行不轨,对方奋起反抗,留下纸条让她好自为之。

第二,她醉酒后时奕州欲行不轨,对方半推半就,早上醒来留下纸条后拔D无情。

救命,现在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没办法接受,压根没爽到...啊不是,事情不应该是这个走向才对。

姜浅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太够了,连平时自觉机灵的小脑瓜都没能动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酒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虽然白酒本身度数就高,但她也没喝多少啊...

就在姜浅试图理清楚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的时候,紧闭着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客厅里的阳光挤进了昏暗的主卧,她条件反射般地将被子拉到脖子上,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

“小琪?”在看清人影后,姜浅稍稍愣了一下。

面前的女孩打着哈欠,鼻子上还贴了个醒目的猪鼻贴。

“浅姐,你醒了啊。”张小琪边说,抬起双手揉了揉脸颊,拖着步子走进来,浑浑噩噩地倒在了一旁的躺椅上。

自家小助理得疲惫甚至能化成实质,看得姜浅自己都觉得没精神。

“你昨晚...没睡好?”她问道。

张小琪苦恼地拉长音调,“就是昨天晚上,太热闹了。”

姜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把扔在被子最上方的纸条攥在了手里,悄摸摸塞到了枕头下边。

“...怎么回事?”

“就关于酒的事情。”张小琪答道。

“雨凝姐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但徐哥昨晚上和池总去忙了,不在周围,要不是周哥在,我真不知道怎么把你安全地送回酒店了呜呜呜。”

张小琪说着,升起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解酒药都是他帮忙买的,要是我一个人,我肯定手忙脚乱了。”

“不对。”她蔫蔫地垂起眼皮,有些委屈,“我给你换睡衣的时候灯太暗就穿反了,但是我实在抬不动你第二遍,就先这么着了...”

姜浅:“……”

她觉得嗓子有点干,“所以我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你没睡好是因为我闹腾,所以你陪着我到半夜,所以...”

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羞耻的感觉一下子充斥了姜浅的内心:她有罪,她变态。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抬起一只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紧接着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移开。

救命,难道在潜意识里,自己真的对时奕州有不轨的想法?

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当中的意识让姜浅陷入了沉思,她觉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色迷心窍还是酒还没醒。

幸好此时的张小琪又开口了,她的回答将女人的思绪从慌乱当中带了出来。

“也没有。”小助理说道,“其实浅姐你睡着之后都不动的,累是因为半夜我接到胡导工作人员的电话,问你怎么样。”

“……”要死了。

姜浅啊了一声,觉得这事儿比时奕州那个更尴尬。

和剧组同事的第一次见面会上就喝断片回家,这种职场社死她真的扛不住,要不是已经签了合同,真的是想原地辞演的程度。

就在姜浅心情崩溃到想要重新窝回被子里逃避现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张小琪的声音。

“哦对,我忘了说了,是因为胡导助理买到了假酒,所以昨天晚上喝倒了一片人。”

“然后邹副导还在桌子上磕掉了一颗牙...目前正在医院挂吊瓶呢。”

一整个剧组差点被假酒团灭,这个故事实在是过分离谱,不光姜浅听得一愣一愣,小助理讲的时候显然也有些无语。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工作,“对了浅姐,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要是不行咱们就去看看,一切都以身体为重。”

姜浅摇头:“我没事。”

不但没事儿,甚至觉得好多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只是假酒作祟,色迷心窍和酒量退步这两件事儿都和她没有关系。

姜浅呼出一口气,放松身体靠在了床头,“是所以人都进医院了吗?下午我们带点东西去看看他们吧。”

自己也算是吹风吹的逃过一劫,不然现在也挂上吊瓶了。

可她话音刚落,对面的张小琪明显沉默了一下,“没有,只有两位导演。”

姜浅纳闷,“等等,我记得当时楚淮钧和李慕也喝多了啊。”难道自己又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