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3页)

听到那句做了‘多年主母,撑起了侯府’的话,谢玦眸色微敛,薄唇微微一抿。

未出林子,便有数十将士警戒的入了林子,看见了谢玦,纷纷兵器碰地,单膝跪下:“侯爷!”

谢玦背着妻子,朝着将士下令。

让他们把尸体都给找出来,暂且先带回周家庄。

另外再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庄子,让其把夫人平安无事的消息告知岳父岳母,再有就是驱赶马车过来。

妻子自然不能以这模样回庄子的。

出了林子,下属牵来了马。

谢玦放下妻子,扶着她上了马后也翻身上了马,坐在她的身后。

两臂圈住了她,低声道了声:“坐稳了。”然后便拉着缰绳挥着马鞭,往周家庄的方向而去。

为了照顾她,马速不是很快。

被挟持时,到这林子也只约莫花费了一刻,但现在一刻才只走了一半的路。

天逐渐黑了下来,天色已是幽深的暗蓝。若是天色全黑了,路便不好走了。

回云县还要花费些时辰,夜路不好走,更别说还有贼寇埋伏的可能,所以只能先在周家庄歇一宿,明早再回城了。

快到周家庄的时候,马车也已经驱赶来了,从庄子那边隐隐传来狗吠声。

谢玦先下了马,再而把她从马上抱下,扶着她上了马车。

谢玦正要下马车,却被她拽住了衣袖。

抬眸望去,只见妻子目光游移,低声问:“不能与我一同坐马车回庄子吗?”

谢玦没有说话,而是入了车厢,坐在了她身旁,然后拉起了她拽着袖子的手,握在了手中。

翁璟妩低头看了眼那被握住的手,冰封的心底似有一角在悄悄融化。

收起了目光,她想起了现在的狼狈样,轻抽了抽手。

谢玦转头望向她:“怎了?”

她说:“我想理一下发髻。”

谢玦闻言,看了眼她那凌乱的发髻,随而松开了手,抬起双手,动作轻细的帮她整理凌乱的发髻。

马车缓缓入了庄子,狗吠声也越来越响亮。

翁璟妩掀开一角帘子瞧了眼,发现庄子周边都有将士与衙差把守。

谢玦道:“那山上必然蛰伏着贼寇,为了避免他们下山再次作乱,所以都让人守着庄子,庄子里的每一户都已经严查,不会再有贼人匿藏。”

翁璟妩这才安心地放下了帷帘。

马车入了里长的院子,翁家夫妇,还有被救出来的明月繁星都伸长了脖子,眼神急切的往马车望去。

而里长一家则恭恭敬敬地提着烛灯在院子的周边候着。

看着马车中走出了一个糙汉子,都不禁一愣,随而那糙汉子朝着车厢内伸手,不一会,一只白皙柔荑便搭在了他那手中。

接着,披着一件黑袍的永宁侯夫人便从车中走了出来,由那糙汉子扶着下了马车。

柳大娘子和翁知府急切地走了过来。

柳大娘子颤颤巍巍的抬手摸上了女儿的脸颊,哽咽的喊:“我的阿妩。”

翁璟妩从马车上下来,看向平安无事的阿爹,心头所有的担忧在这一瞬才算真正的落了地。

里长安排了两间屋子,再让自家的姑娘和儿媳送去热水和吃食,还有干净的衣裳。

谢玦让人提了两桶凉水入了简略的澡间冲洗。

翁璟妩在屋中,柳大娘子和两个婢女都哭得稀里哗啦,反倒衬托得她镇定。

翁璟妩拿着帕子擦了擦阿娘的眼泪,安抚她们道:“我真的无事,你们别哭。”

一日之间,先是传来丈夫被掳走的消息,再而是女儿被掠,柳大娘子直接晕厥了过去,待看到丈夫平安回来,再听到女婿去救女儿了,她才没有再倒下去。

柳大娘子哽咽道:“那些贼寇太胆大包天了,连你都敢劫走。”

翁璟妩轻拍了拍阿娘,道:“阿爹与女儿现在也平安无事了,如今夫君也回来了,自是不会再让那些人如愿的。”

安抚了一会阿娘,便让繁星扶着她下去休息了。

不一会,里长的女儿送来了热水,明月忙抹了眼尾的眼泪,然后去把水给提了进来。

帮主子脱去衣裳,发现手臂和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淤青,明月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都怪奴婢没用,不仅没护住娘子,还让娘子给救了……”

翁璟妩看了眼身上的淤青,再看向她,温声道:“你与繁星都没错,遇上那等贼寇若是以命相搏,也只是白白牺牲了。”

明月轻泣不语地给主子擦洗。

许久后,穿上了里长女儿的干净整洁的旧衣,明月才端着水出去了。

她出去前,翁璟妩特意嘱咐了不能把她身上有淤青的事情告诉阿爹阿娘,免得他们担心。

明月出去,谢玦才入了屋中。

翁璟妩坐在床上梳着发,抬眸望去,见他头发略淌水,而身上穿的是里长儿子的旧衣,倒也合身。

因胡茬子没有刮,再配上这粗布麻衣,依旧有几分粗犷的英俊。

她浅浅一笑,说:“这衣裳还真配侯爷。”

谢玦瞧得出来她的疲惫与勉强,他走到了她身旁坐了下来,看了眼她的手腕。

她手腕上有淤青。

谢玦把手上的两个小罐放下,与她说:“让我看看你身上的淤青。”

行军有各种伤药,不需要头特别寻找,只需要差人去问一问便好。

今日从马上摔下,翁璟妩手臂与身体都疼得厉害,只是一直在隐忍,不敢让阿爹阿娘担心。

她放下了梳子,然后去解衣裳,只是有一只手不大方便,解得有些僵硬。

谢玦伸手过去,低声道:“我来吧。”

他把她身上的衣裳解开剥下,看到了她身上半条手臂的淤青,眼神一沉。

便是大腿上也有一大片的淤青。

在她白皙柔嫩皮肤的衬托之下,大片的青紫淤青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谢玦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去心下的戾气。

翁璟妩也没在谢玦面前隐忍,她轻嘶了一声,说:“可疼了。”

谢玦望着那些淤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今日掠走你的那伙人,我会让他们锉骨扬灰。”

翁璟妩问他:“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谢玦道:“方才带着尸体的将士回报,在女尸的身上搜到了属于瀚云寨的令牌。”

翁璟妩闻言,脸色一变:“瀚云寨,邕州一十八寨之首?!”

谢玦点头。

他把一瓶祛瘀膏打开,挖了一块,然后轻点在了她的身上,说:“摸开会疼,忍一忍。”

翁璟妩哪里顾得疼,她低声追问:“那你这次去邕州,有什么收获?”

谢玦低垂的眼神中异色一闪而过,不紧不慢的回她:“了解龙虎山和其他地方的地形,若是再战,伤亡会降到最低而取得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