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2/4页)

琥珀却假装听不懂,甚至还很欣赏他这一副良家少女受辱一般的模样,勾着嘴角上上下下的欣赏,展昭何曾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过,心中羞愤不已,实在无法面对琥珀的眼神,只能闭上了眼、侧过了头,一副绝不屈服的模样。

她的眼神简直就好似是一种毒一样,刺在展昭身上,叫他都觉得有些难捱了。

琥珀哈哈大笑,忽然一下子把他丢到了榻上。

这是一个少爷的屋子,房间的榻上铺着层层的褥子,柔软得很,展昭的背砸在这榻上,也没觉得有多疼,只是衣襟已散开了,露出了他线条流畅的肌肉来。

展昭身材修长,肌肉有力,穿着衣裳不太显得出来,但是一旦褪去,便能叫人看到这个男人的身姿究竟有多么的矫美,浑身上下,连一寸多余的赘肉都无,每一块肌肉,都是在无数次的挥剑与短兵相接之中练成的,他身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疤,这些都是他在探案的过程之中受的伤。

他歪歪斜斜的倒在榻上,一如刚刚被他制住的琥珀。

琥珀道:“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果然很是不错,你刚刚是不是也是这么看我的?”

……她是个很记仇的女人。

展昭闭上了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刚刚哪里有这种意思?分明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的,就怕她觉得羞愤、觉得受到了欺辱。可这种解释,此时此刻说出来,却好似是他在求饶一般。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竟是一丝一毫都不想解释。

正在此时此刻,他的余光忽然瞟到了屋外,刹那之间,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整个人的血液似乎也已变得冰冷了。

……红衣,是红衣。

是那一件如血一般鲜红的女子衣袍,在风雨之中,竟像个人一样,鬼魅地立了起来,又因为布料柔软而无制成,而在原地上下纷飞的飘扬,像极了鬼影。

这红衣分明已被他的宝剑巨阙斩成了两段,沉入了湖底,可如今却鬼魅般的出现,鬼魅般的追到了这屋子的外头,好似在朝里面窥探一般,阴惨惨、寒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琥珀背对着那红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还未感觉到危险。

展昭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冻住了。

琥珀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坐在了榻边上,又柔柔地凑了上来,只道:“你怎么了?怎么表情这么难看?”

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展昭精壮的胸膛。

展昭的余光若无其事地收回,只道:“琥珀姑娘,你我无冤无仇,展某所做所为,皆为办案,刚刚也并无轻慢姑娘的心思,若真有什么……啧……”

他语气一顿,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痛苦之色,眉头紧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爬满了冷汗。

琥珀一怔,凑了上来,想要观察他,在她凑上来的一瞬,展昭嘴唇翕动,轻轻道:“小心后面。”

琥珀怔了怔,不由道:“什么?”

那鲜红的鬼衣,已有一只袖子,缓缓地探了进来,展昭心头一跳,又道:“用我的剑。”

巨阙乃是名刃,可斩妖鬼,刚刚展昭正是用巨阙宝剑,才能让这鬼衣被斩成两断。

至于琥珀……

他实在说不上琥珀是什么人,她好似不是人,但又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她虽然暗算了展昭,却又在水中将他救起,虽然用那一口毒气制住了他,用她那寒光森森的手指甲其威胁展昭,但却也没有真的去伤害他。

她实在是个很矛盾的人,但恶意似乎并没有那样深。

展昭此刻动弹不得,也唯有如此了。

琥珀道:“剑?”

她的衣袖一卷,巨阙宝剑就到了她的手上,这剑并不轻巧,她又不会持剑,手有些不稳,她一只手抓着剑鞘,一只手抓着剑柄,缓缓的将宝剑从鞘中抽出。

寒光一现。

琥珀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她忽然变得很苍白,几乎就要拿不稳这剑,当哐一声掉在了地上,而随着这一声金属落地的声响,那血红鬼衣已伸进来的衣袖畏惧的缩回,它被这寒光一照,似是想起了刚刚被斩成两端的痛苦一般。

红衣褪去了。

只留下脸色苍白的琥珀,她瞪大了双眼,好似有些无助,眼角似乎都有了泪痕,她有些怔怔的,转过头来,一下子又对上了展昭的目光。

他的双眸漆黑如墨,微微皱着,正正好盯在了琥珀有些苍白的脸上,好似探究,他的唇抿得很紧,侧脸上流显现出了一点探究、一点冷酷之意来。

琥珀很是不喜他这样的眼神,冷冷地道:“你可千万莫要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不许这样看着我!”

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愠怒。

展昭久久不言,只是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侧开头,只看着她白袖子里头的那只手,沉声道:“抱歉。”

无论如何,盯着女孩子的脸看,是很失礼的事情。

琥珀的笑容忽然全都收敛了,她冷冷地盯着展昭,冷冷地道:“你不是庆平县的人。”

……看来是打算聊一聊正事了。

展昭的目光很规矩,一直落在她的手上,只道:“是。”

琥珀道:“不错,庆平县的人又怎么敢来这里……也只有你这样的外来人,才敢踏进这座宅子。”

展昭眯了眯眼,道:“这宅子有什么异常?”

琥珀勾起嘴唇,似笑非笑道:“难道你没有看见?这里可是有鬼的。”

展昭道:“……刚刚那鬼衣在你身后,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琥珀满不在乎,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这宅子里住着,它也在这宅子里住着,难道我能不知道它?”

展昭迟疑道:“你……你究竟……?”

琥珀笑笑,忽然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的手指简直冷得好似是冰块一样,就好似她不是活人,而是一直从土地下面爬出来的死人一样,她的手指之上,也沾着那种她身上所特有的冷香,展昭的尾音散在空气里,唇上一点冷意,叫他简直连一个字都已说不下去了。

他挺翘的鼻尖,忽然嗅了嗅,似有一些风流浪子的做派。

琥珀惊了,似乎没想到这个只是被女孩子摸一摸脸就红了的正人君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她似笑非笑道:“哦……原来你是个坏男人。”

展昭直视琥珀,并不理会这一句调戏之语,只是缓缓道:“味道不一样。”

琥珀一愣,道:“什么?”

展昭道:“我在县城里追你的时候,与你不过五步的距离,那个时候,我已闻见了你头发上的味道……与此刻无丝毫相同之处。”

他沉静地看着琥珀。

琥珀也正冷冷地盯着他。

她的嘴角忽然慢慢、慢慢地勾了起来,她伸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缓缓开口道:“展官爷,你难道是只猫儿不成?怎么生得如此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