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第2/3页)

“年初,十四弟家的弘明周岁宴。弘昐抱他,却被在衣服上画了一圈地图。四哥,你家弘昐的脾气真是好,还帮着堂弟换了尿布。”

画地图,不是用颜料,而是指弘明尿湿弘昐的衣服。这要是感情不到位,或多或少要有点生气不悦。

武拂衣已经听孩子们提及此事。

弘昐完全没当回事,以前请十四叔辅导课业,十四叔是被他们的问题集折磨。

风水轮流转。弘明一周岁尚且不懂事,做哥哥的给多一些包容与耐心很是自然寻常。

胤祹也就是感慨,“时间真是快。下次选秀,弘昐也到了指婚的年纪,弘晖也是快了。四哥也要操心起来了。”

“这事真没经验,我怕是要给汗阿玛添麻烦,请他操心一番了。”

武拂衣如此说着,而见胤祹赞同地点头,便知他是支持听从康熙安排的。

儿女婚嫁也是政治结盟的方式之一,而胤祹则是采取凡事听皇上的明哲保身之法。

胤祹如此,不代表雍郡王如此。

武拂衣口头上表态让康熙做主,但不会全听皇上的安排。

此事与福晋、李氏都提过了,已经达成了共识,不主动挑选如今手握重权的人家。

弘昐成亲,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是雍郡王的庶长子,婚姻对象选择势必影响到嫡出的弟弟弘晖。

兄弟间庶嫡的身份差异,将来妯娌间娘家的关系是否融洽等等,这些都会对大家庭和睦与否造成直接影响。

绝对不能再次发生类似直郡王与太子相斗的悲剧。

武拂衣两年半前就明明白白地告诫过李氏。

为了不让人闲而生乱,还替李氏寻了编写汉满英字典编撰的差事。

如今看来李氏想通透了。她对儿子妻子的要求只提一条,品性要好,不要蓄意挑事的。

李氏本人有了新追求,要成为翻译家!

其实,英吉利文这玩意,她起初是被逼着学的,当然学习不积极。

可闲在家里,真的没事做。福晋念佛,宋氏被要求研习农书,武氏更苦逼,出门替茉雅琪与温宪公主挡枪去了。

宅斗都不起来。

海氏是前车之鉴。一直被关小黑屋,清汤寡水,连吃也吃不好。

李氏与大儿子聊天,当所谈内容是洋文时,母子两人就能说话就格外愉快些。

她被推一推动一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真就开始搞初阶三语互译词典了。

又得了四爷画的大饼,要是字典编得好,能自己起个笔名。将此出书,且收入理学院的教材中。

搞这种学术研究的原因,一开始并不是上瘾,而是有一股子不甘心在支撑着。

李氏想着学都学了,念书很辛苦又占据到生活大多数时间,如果不搞出些成绩怎么能顺气。连笔名也给自己拟定了,就叫「惊蛰先生」,她是在惊蛰时节出生的。

最终的编译方向是解剖学类。

谁叫她当时反对弘昐去墓地搞解剖。

那会被四爷教育了。可以对孩子提意见,但先要弄懂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去提意见,而不能顽固地以长辈身份施压。

如此一来,就在搞翻译的这条路上慢慢前行。

两年半的初步成果却与解剖学无关。她本人不感兴趣血啊骨头的内容,而是先搞了有趣的诗词类词典。

当被问及对弘昐婚事有什么想法?

李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原来大儿子过两年要结婚了,那么找一个不打扰她做翻译的儿媳就好。

武拂衣带走了李氏编写的初阶词典稿件,答应今年内给出回应。之前承诺只要李氏编得好就给出书,这事会说到做到。

即便这一稿有缺陷,也会都给标注出来。哪怕一遍遍改,也不会让李氏的辛苦白费,终究能达到互译词典出版的标注。

武拂衣自己先审一遍稿,再叫胤禛看看是否有不合规矩的译文表达。计划用时用半年审稿,速度真的不慢,因为今年会很忙。

整个夏季留在京城内监国,连北郊庄子也没闲功夫去几回。

此后就要准备随圣驾南巡,此去江南可谓是危机四伏,难说是否会遇上鱼游沸鼎的风险。

审阅词典稿件,这实属忙里偷闲的活。

*

*

雍郡王府,闲云院。

胤禛在书房内也是非常忙碌。康熙让老四监国,意味着一大半的折子都在他的案头。

这让他也没法住在郊外庄子。那里住得更舒服畅快,但距离京内的各处衙门远,不便于老鬼把奏折捎回来。

太久没有过睁眼就是批折子的日子,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幸而,府内女眷只需正月初一与十五给四福晋请安,这规矩给省去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晚饭时分,准时等到武拂衣归家。

等上齐了菜,太监与侍女就照例退了出门。

胤禛也是习惯两人先吃饭再说事。

等待放下筷子,他才问及摸查进展,“内务府情况如何?”

“十二弟,非常人也。基本情况,他都说了个通透。”

武拂衣把白天所见所闻一一讲了出来。“等会,我列一张表,你能瞧得更仔细些。”

内务府关系庞杂,胤祹却是信手拈来都讲个明白。

武拂衣当时听着,速记于心。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一时速记不等于完全掌握,其中好些关系得细细甄别。

“皇上暗中彻查内务府。一来看贪腐,二来是看谁与拐卖案有关联。以目前所得,少说有五分之一的人可能要被牵扯进去。就连梁九功也是立场不稳,没有能不偏不倚站在皇上身边。倒也不是说他倾向于太子,而是……”

胤禛意会,比出了一个手势「八」字。

武拂衣点头,“但这事尚无定论,只是综合胤祹所言的判断。反正,我们得长个心眼就是了。”

“这步棋,梁九功是走偏了。他在皇上身边,必是感觉到太子的地位不稳,所以也给押了注。”

胤禛说着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呵!老八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愿意接受他的示好。”

武拂衣好笑地摇头,“也不全是,十二弟就看不惯老八左右逢源。至于别的人,人性逐利,他们自是希望接替太子位置的阿哥不会大动干戈,那就能继续保全他们原有的利益。”

胤禛当然明白,而他更明白大清很多事必须变革。所以他与胤禩就越行越远,打根上办事理念与目标就截然不同。

他没再提胤禩,如今的主要矛盾就揪出拐卖案背后的整张关系网。

“各部的折子,我都在看着了。如今就是瞧出了问题也得先按着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另外,人难免贪婪。既有梁九功对汗阿玛生出二心在前,你也得敲打着苏培盛。”

“我明白的。”

武拂衣其实一直都保持着警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