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火葬场二合一)(第2/3页)

隔着一扇门,梁鹂好像听见了什么,但是细细听,却又听不到了。

杨三在门口,殷予怀在床上,那刚刚发出声响的,是何人?

是从京城来的大夫吗?

可是,她派去监视的人说,从始至终,都没有从京城来的大夫。

梁鹂温柔对杨三笑了笑:“那何时能够见?”

杨三沉默了一瞬:“...半月。”

梁鹂轻声应了下,转身那一刻,身后的青鸾直接上去,直接从杨三身后砍晕了杨三。

原本转过身的梁鹂,轻轻地抬起眸,看向身后的奴仆,奴仆忙上前,绑住了杨三。

青鸾推开门,院内的场景呈现了梁鹂面前。

一个人正拿着斧头,砍着院中那颗长势正好的桃树。

梁鹂轻轻弯眸,还是熟人。

拿着斧子的人,见陡然有人进来,蹙眉望向一行人,看见梁鹂时,眼眸微微睁大,手中的斧子缓缓落地。

梁鹂弯起眸,轻轻一笑:“大人可是京城来的大夫?”

书青一愣,沉默摇头:“...你是?”

梁鹂轻轻一笑:“小女子梁鹂,殷公子如何了?”

书青手轻轻握住,一时间支吾得说不出话,最后无由头说了一句:“梁小姐同一位故人长得有些相似。”

梁鹂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相似吗?”

书青眼眸颤了颤,最后怔了一下:“七八分。”

梁鹂没有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她轻轻向里面望:“殷公子如何了?”

书青摇摇头:“不太好。”

“那为何不许我探见?”梁鹂望着紧闭的门,弯着眸说道。

书青望了望被打晕的杨三,收起了地上的斧子,向着梁鹂看了一眼:“那小姐随我来吧,如今予怀正昏迷着,小姐见一见,也没有什么。”

梁鹂对着青鸾看了看,青鸾与身后的一众奴仆便留在原地。

梁鹂独自上前,同书青一同。

“昏迷着?”

书青点头:“旧病复发,这几日都昏迷着。”

“没有清醒过吗?”梁鹂轻声问。

书青放下手中斧子:“清醒过,不过很短。”

“可是吩咐了什么?”梁鹂看出而来书青的犹豫,轻笑着问道。

书青看着梁鹂的脸,怔了一瞬:“是,吩咐了一些事情。”

“同我有关?”梁鹂随声接到。

“是,同梁小姐有关。”书青声音越来越缓慢,最后眸缓缓停在梁鹂的脸上,梁鹂轻笑着,望向书青:“怎么了吗?”

书青怔了一瞬:“只是未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难怪...难怪...”

梁鹂弯起唇:“殷公子也常常这么说。”

书青恍惚了一瞬,接着说道:“难怪,他不要杨三这些天把你放进来。”

“如何说?”梁鹂像是什么都不懂,轻声问道。

书青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述的人:“大概是怕,清醒时,看见梁小姐吧。梁小姐同他的所爱之人,长得太像了。予怀如今病重,即便是清醒时,思绪也有些混沌,若是将梁小姐认成了故人,便是冒犯了梁小姐了。”

“是因为这样,所以殷公子这些日子才不愿意见我的吗?”梁鹂眸中始终含着笑,这一刻也是轻笑着问道。

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缓缓冷静下来,书青也明白了,身旁这个人,不可能是霜鹂。

除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其他地方,都相差太大了。

书青点头:“是的,不仅是梁小姐,这些日子,予怀谁都不见。”

正说着,已经到了门前。

书青看着梁鹂,声音极轻地说道:“予怀还在昏迷中,大夫说这两日不能打扰。知晓小姐也是担忧予怀,所以书青将小姐领到这里。那边的窗户开着,梁小姐可以透过窗户看一眼,但是进去,便不能了。若是将病气渡给小姐,予怀清醒时,便要怪罪于我了。”

说着,书青望向了梁鹂,梁鹂轻笑着,点头。

转身走向窗的那一刻,梁鹂袖中的手微微一动,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放下,走到窗边,她望向病榻上的殷予怀。

被屏风遮挡住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浓浓的药味,从其中飘出来,梁鹂眼眸缓缓垂下。

片刻后,她转身,向着院子外的书青而去。

她随书青坐在了长廊上,轻声宽慰道:“公子也别太担心。”

书青一怔:“唤我书青吧,他也如此唤我。”

...

梁鹂离开时,是书青相送的。

路过那颗桃树时,轻声说道:“这颗桃树长得不好吗,为何要伐了。”

书青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他看着面前这张同霜鹂一模一样的脸,张口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也不知道到底哪些东西是能够说道,最后只能说:“前几日从汴京来的道士说,院子中栽种桃树,不利于病愈。我便想着,趁予怀昏迷,把这桃树给伐了。说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幽州的风水养树不养人,那样一棵树,到了幽州,倒是活起来了。”

梁鹂眨了眨眼,最后还是没有解释。

所以,不是殷予怀的意思。

快出门时,梁鹂转身,眼眸中的笑意缓缓变成了认真:“书青公子,殷予怀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书青眸中也多了一丝深重:“不瞒梁小姐,予怀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如今旧疾复发,汴京那边来的大夫,都说难料了。”

像是气氛太沉闷了些,书青笑了一下,有些苦涩。

“其实,对予怀,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吧。”说着望向梁鹂:“不过梁小姐放心,予怀交代了我,答应梁小姐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

梁鹂一愣,就听见书青说道:“即便予怀做不了了,书青也会帮梁小姐办到的,予怀吩咐了书青了的,还请梁小姐放心。”

梁鹂轻声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有些讶异,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殷予怀仍然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吗?

即便已经重病在身,昏迷不醒,依旧挂念着她曾经的请求。

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就能够忘记对霜鹂的全部承诺呢?

梁鹂寻不到答案,只是眼眸深重地看了半开的院子,随后缓慢地转过头,化去眼中的疑惑,变成她熟悉的那个梁鹂。

一切,不是在向着她要的方向发展么。

她不需要想这么多。

她会让殷予怀想要活下去的。

痛苦得要死,也要活下去。

*

那日,书青说的一切,似乎慢慢在实现。

颓玉传来越来越多的信,梁鹂听着青鸾一封一封念着。

即便信中用的是“伪造身份”,但是殷予怀口中的“伪造身份”,应该不止是一个身份。

她知道皇室,以防不备之需,都会在民间喂养傀儡。

说是傀儡,其实是人。

只是这些人,是没有身份的。或者说,他们的身份,是可以随意变幻的。他们只是身份之下的傀儡,随着主子的需要变幻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