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虫族(8)(第4/5页)

他不该为这样的一句话害羞至此,他们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多少话他也都讲过了。

郝宿一路看着范情将红豆放进花瓶,又细细慢慢添了水,最后抱回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还摆了不少的花,都是他带回来的。每株花快枯萎之前,范情就会将其做成干花,然后继续保存起来。

最近新闻上有关范情的报道少了许多,原因在于对方一直在医院没有出来,外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关注度也就渐渐下降了。

不过今天倒是发生了一个大新闻,三名雌虫和一名雄虫被官方定了违反治安的罪名。单独看上去,这不过是一桩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官方定了罪名以后,判决却非常重,四名虫全都处了死刑。

至于监控里的另外两名虫,官方则是连提都没有提起。

跟郝宿预料的一样,军雌那边已经查得差不多,下一步应该就是要跟敌虫正面交锋了。

除了第一天郝宿帮范情洗过澡以外,之后都是对方自己来的。他们再是亲密,也始终没有越过郝宿定下的那道线。

但今夜到了洗漱时间,范情还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

“我想跟雄主一起洗。”

雌虫直言不讳,他连衣服都拿过来了。质感丝滑的睡衣堆叠着,指节陷在里面更显莹润。

“情情不是一直都自己洗的吗?”

“今天想跟雄主一起。”

每当范情要撒娇的时候,讲出来的字也都好像变得圆滚滚的,又甜又可爱。

他说完还又主动拉了拉郝宿的手,不是一整只手全部握住的那种,而是只牵住了一根手指。

“雄主答应我。”

过度害羞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从倒映着灯光的瞳孔中,他看着郝宿,又不在看着郝宿,视线定位得过于朦胧。

像披了一层纱,纱网与纱网交织得细密,身影被割裂成无数道,凑近窥视的时候,就能看到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影子。

密集的,攀爬在了每一根用来编织的纤维上。绕着棱形的网框,大面积地铺盖而来,让背后胆敢监视的眼睛因为刺激过度,一再淌下泪水。

“不行。”郝宿不为所动,没在这种事情上妥协。

“雄主……”

“撒娇也不行。”

他刮了刮范情的鼻子,低声的温柔瞬间就将对方笼罩住了。纱网被他扯下,那双眼睛无所遁形地同他对视。

范情的眼睑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往常很听话的雌虫抿了抿唇,又用两只胳膊环住了郝宿的脖子。慢吞吞的,越是靠近,越是收拢,落下的纱网就又重新出现。

他又看到了许许多多个郝宿,他将自己的脸同无数个郝宿的脸贴在了一起。

“雄主和情情一起,好不好?”

羞耻到仅凭靠近发声物体的媒介——他们贴在一起——才能听到的话,范情眼神单纯,却又分明写满了期盼。

“好好的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洗?”

“就是想跟雄主在一起。”

范情这些天以来经常会表现出格外亲近郝宿的举动,这样的回答不足为奇。郝宿既没有推开,也没有答应,而是望了望屋内颜色不一的花。

“情情今年几岁了?”

“十七了。”

长了一岁。

范情语气里还带着点可爱的骄傲气,但郝宿能感觉到脸庞倏而产生了一股热意。

雌虫回答的时候特意踮住脚,声音就在他的耳朵边。随即,郝宿就感觉自己的耳垂变得湿湿的,是范情在上面咬了一口。

自从他没让范情咬自己的手以后,对方好像就对此有一种莫名的执念。偶尔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趁机在他身上哪里咬一下。

但都不重,隔着衣服甚至也感觉不到什么。

“长大一岁了还咬耳朵?”

郝宿说归说,一点都没有用行动阻止对方,于是范情又小小地咬了一口,偷腥一样,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我喜欢雄主。”

他不光是想咬雄主的耳朵,还想咬雄主的手,雄主的脖子,想把雄主浑身上下都咬一遍。范情没有说,但郝宿却在他脸上看出了这个意思。

黑色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暗光,郝宿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将范情带来的睡衣拿进了浴室。在后者以为郝宿同意了的时候,却见到对方坚定地摇了摇头。

于是雌虫尽管撒了一通娇,最后也还是没有达到目的。范情依旧独自洗完了澡,期间郝宿给窗台上的花换了瓶水,而后又将窗户关了起来。

只是今晚的范情似乎格外粘人,等郝宿也躺下后,他翻了翻身,把自己往郝宿那里拱近了许多。每夜他都会以引.诱的姿态,衣领早已被这样的动作弄得垂落,线条流畅的颈肩在纤维的横亘中.磨.过,莹白而靡红。

他是他的雌虫,唯一的。

“雄主,可以亲我一下吗?”

范情昂着脑袋期待着,乍一眼看过去,很像是他正pa在郝宿的身上。他在理所应当地向自己的雄主索.取夜间应有的爱.怜,是那样渴望的,要把全身.心都投入进去,却也不过是一个吻。

他期待郝宿的唇印在自己的额头,脸颊,唇角。

他更期待进一步的,浮光潋滟般,叫他意乱情迷,长久凝滞。

他愿意变成他完美的艺术品,观.摩.着,拧.弄.着,在骨缝里也写满缔造者的名字。

郝宿。

郝宿。

郝宿,郝宿,郝宿。

“雄主。”

他叫他,他是他的附庸品,是他的小奴.隶,是他炽/热狂迷的爱恋者。

唯有他能满足他,唯有他能解救他。

雌虫近在咫尺,郝宿却目不转睛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他的视线沉静而柔和,被这样看着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一种是在被他呵护宠溺的错觉。

范情没有等到吻,自己倒先眼尾熏然起来。他慢慢觉得支着身体的两条胳膊有点使不上力,肘弯变得无比软绵,正要往旁边退开的时候,郝宿忽然将手放在了他的背上。

睡衣布料上乘,然而只有薄薄的一层,贴合着皮肤,有一种就算是昆虫在爬着也能感觉到它足须的敏感。范情清楚地知道,雄虫究竟是以何种轻佻的态度,将指尖yan着他的脊线慢慢/滑/动。

他如一个崭新的、尚未开封的唱片,被郝宿拆掉了包装,放在了转台上,唱针不断地在刻槽上旋转着。灰蓝色的被子连带着变得如同滩涂的浪,砂砾流失着,乐曲的旋律却从未消散。

范情没有说谎,他单独在家的时候,最长的时间总是会用来想郝宿。想他在路上都看到了什么风景,想他是不是已经到图书馆了,想他认真工作时略微低头,温柔稍祛的模样。

他还会将郝宿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只觉得连组成郝宿姓名的两个字也是那样值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