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社恐(1)

“滴——”

系统的提示音响得格外久,听上去仿佛是在时间流的旋涡当中被挤压得变了形。

郝宿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一个院落内。楼房崭新,周遭的设施看上去跟上个世界差不多。

这是一个很像普通世界,但又不知道哪里发生了异变,导致极个别人觉醒了一些特殊能力的世界。

因为这些能力并不对日常生活产生影响,甚至略显鸡肋,所以除了一开始报道的时候引起了一些讨论外,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觉醒,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原主是一名普通的医生,并没有觉醒什么个人能力。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既不是医院,也不是自己的家里,而是另一个人的“个人域”。

如果硬要将大众觉醒的能力做一个排名的话,个人域无疑是第一名。顾名思义,它是个人所展开的某种领域。

个人域内的一切都受主人支配,主人能力越强,个人域的范围就越广,投射出来的场景也就越真实——

不管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人,都是虚假的。比如你想象自己此刻处于图书馆,那么个人域就会变成图书馆的样子。由于它们都是基于主人原有的想象而成,因此里面的人的智商不会超出主人的智商,也不能让主人额外获得多少珍贵的知识,他们更加无法对主人之外的事或人发挥作用。

同时个人域内的时间流跟外界的时间流是差不多的,自然也不能利用它来做一些打时间差的事。

正常情况下,他人看不到某个人的个人域,也没有办法进入到某个人的个人域当中。这相当于你要进入到一个人的脑部想象,有点不切实际。

只是——

“当前传送与个人域引发磁场共振,宿主需要自行掌握规则,尽早离开个人域,回到正确时间节点,完成任务。”

系统将郝宿传送过来的节点上,恰好跟某个人展开个人域的节点重合了。双向共振,他便掉进了对方的个人域中。

而听系统话里的意思,郝宿此刻并不在被传送过来的节点上。不知道是回到了过去,还是去到了未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郝宿还没有转过身,就听到了系统的又一次提示。

“滴——目标对象已出现,请宿主把握机会。”

目标对象,也就是郝宿所在的个人域的主人。他回过身,眼中映入了一个熟悉的人。

少年穿着一件浅色羊毛衣,头发微卷,单眼皮,漂亮的脸庞上含着矜骄冷态,然而此刻眼睛却睁得有些圆,藏了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紧张和害羞。

上个世界中,郝宿陪着范情从高中到大学,见证了对方的成长。他的每一个阶段,郝宿都无比熟悉。

眼下这个样子,应该是才上大学。

对于系统说的要达成和目标对象谈情说爱九十九次成就,郝宿曾经问过对方,是不是真的要经历九十九个世界,以及那些目标对象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

对此,系统并没有明确的回答过郝宿。

眼下看来,前一个问题待定,后一个问题倒是有了答案。

不管是上一个世界,还是这一个世界,他的目标对象都是同一个人——范情。

至于其它方面的问题,比如系统判定任务完成的标准,同样没有定论。

“该问题需宿主自行探索。”

郝宿想起上一个世界完成以后,系统还根据任务世界的表现给出了一个分数值。分数值似乎只用于系统内部的计算审核,对宿主而言没有什么影响和用处。

他并没有去特意关注,不过隐约倒是有点印象。

一个微红的数字2。

郝宿忽的问系统:【上个世界里,范情原本的故事线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没有被传送到上个世界,那么按照原本的剧情,范情的结局是什么。

男人站在个人域内,冷漠的长相被无框眼镜遮挡住了一半,只余下浮动的温柔。

他的目光落在范情身上,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遍,片刻之间就发现了对方的异常,范情似乎要比上个世界看上去生动许多。即使面上是冷的,但那些微末的神态变化也还是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他在等他的回话,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可垂在腿侧的手却轻轻掐着自己的指腹。

这是范情惯常会有的小动作,每当他感到太过紧张,亦或者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掐着自己的指腹。

郝宿记得有一回范情自己要去阳台,偏偏又害羞太过,即使没人看到,还是一直掐着手指。

最后他吻着他的手,抱着人,叫他处于长久的失神状态。连哄都不需要哄,两条胳膊就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指软绵绵的。

【上个世界原主在转学过来后,因为跟范情有一段时间走的比较近,所以万纵就盯上了对方。】

系统只提了这么一句,但以万纵的性情,可以想见他会对范情做出什么事情。或许会像之前万纵跟他说的一样,把范情的所作所为揭露出来,让他身败名裂,又或许是更加恶毒的报复。

【原主喜欢范情吗?】

【原主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原主的纨绔很那种从小到大被宠坏了的纨绔,因为他知道这些是自己能有的,所以他就去“有”。他的出身决定了自己并不需要为了什么而努力,看你顺眼了,就可以把你带在身边,比如万纵。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自己的本性,并不会特意去关照你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万纵要对付范情,只要不闹到他的眼前,原主也是不会管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郝宿是同一种冷漠。

听到系统的话后,郝宿没有再追根究底,仿佛这个问题的本身也只是因为再次看到范情,出于好奇才会问上一句。

“郝宿。”他回答了范情的问题,“你呢?”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个人域内,想象出来的人或物都是属于主人的,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的思想也就是主人自己的思想,他们应该是知道主人的身份的。

范情这样问着的时候,因为感觉到了郝宿的注视,脸上的矜冷彻底维持不住了,绯红从面皮上漫出来。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

郝宿一笑,眼神的注视倒仿佛更加深刻起来。不光是看着范情的外表,连内在都一并被他看进去。

他将他当成了个人域中想象出来的存在,是什么身份呢?

脚步往前迈了一步,立刻就跟范情拉近了距离。

跟对方的少年气不同,男人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被梳理成了一丝不苟的模样,脸上戴着副无框眼镜,很容易叫人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双桃花眼上。他的身上装饰着的是完全的正经,职业的精英性更是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