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三房住得远, 还没到院子就睡着,还是被江云康背回来的。

“三爷,三奶奶, 知道你们要回来,大奶奶一早就派人收拾好院子。”胡氏身边的丫鬟带着他们一路过来,“若是有什么缺的, 尽管让人去找奴婢。”

“多谢大嫂了。”林姝笑着点点头,等进了屋子后, 发觉屋里还添了些新摆设,让奶娘先带着安儿去休息。

“大嫂, 倒是个不错的。”林姝和夫君感叹道。

屋里都是心腹,江云康一身疲惫,坐下后,先喝口茶,再道,“大哥说,侯府已经是大嫂掌家。你看看咱们今日回来时, 下人们的规矩,便知道比以往要好许多。往日跋扈不讲道理的二嫂, 也数次不敢多话,这便是大哥娶了位好大嫂。”

刚见到胡氏时,江云康就知道新大嫂不一样, 能得良配, 对大哥来说也是好事。

这时丫鬟们端来热水,一番洗漱后, 屋里便只剩下江云康夫妇。

“今日父亲的交代……”

江云康自个是不在意, 本就没上心过的人, 自然不会为了承安侯的话有多难过。不过,他刚开口,就被林姝打断。

“我都明白的。”林姝坐到夫君边上,挽住夫君胳膊,柔声道,“父亲母亲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也好,咱们不要他们的家产,日后心里也少一份记挂。不说我的钱财房产,就是三爷自个也能挣来不错的家业,不用和他们去争那一点半半点,弄得难看,又让自己难受。”

心中虽有些不服气,但林姝也不是特别在意,她去新余后,京城的产业都还在。一年多一年的银钱正愁没处用,现在侯爷要分家,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其他的细节也就不重要了。

“倒是让你跟我吃苦了。”江云康牵住林姝的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三爷何曾让我吃苦了?”林姝靠在夫君肩膀上,“如今三爷得皇上看重,不管在新余,还是在永平城,大家伙都要尊我一声夫人。能嫁与三爷,便是最好的事。”

屋里没有其他女人,夫君和顺有上进心,除了侯府的一些糟心事,便再没其他不好。可事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能有如此,林姝便很满意。

一番交谈,倒是让夫妇俩更加密切。

待到次日天明,江云康去正院请安时,承安侯还在睡,便换了官服,进宫面圣去。

江云康在御书房外等皇上下朝,如今他是有功之臣,就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对他都是客客气气。

不得不说,承安侯夫妇目光短浅,只看得到承安侯府那点蝇头小利,却不知把他捆绑在承安侯府的好处。

那个爵位,他还真看不上。

心思这么一过,皇上便来了。

同行的还有文渝和大哥。

行礼过后,众人一块进入大殿中。

皇上见到江云康,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许久不见,想听听江云康说永平城的事。愁的则是承安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难怪先帝不喜欢承安侯,他也不喜欢。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江云帆也就算了,朝中文臣众多,还能找到顶替江云帆的。但永平城可是历朝现在的重中之重,若是江云康守孝……皇上不愿多想,想到就发愁。

“听闻云康回来,朕本来昨日就想诏你进宫,但想着承安侯身上不好,你身为儿子,自然该先去探望父亲。今日你来正好,朕有好些事要与你说。”皇上让人搬来椅子,让江云康三人落座。

江云康从新余的火炮,讲到之后与希吉尔和乎颜完赞的交手。

他本来想大概说一下,耐不住皇上不时插嘴问细节,文渝和大哥又插话说两句,时辰便过得飞快。

直到傍晚,江云康才把事情说得差不多。

而皇上,也留江云康三人在宫中用晚膳。

江云康这才刚回来,就得皇上宴请,风声一传出去,谁还能不明白他得皇上信赖。

虽说他目前官职一般,不算太高,但等外放回京城时,怕是要把许多人都比下去。

江云康得了恩宠,有人欢喜,自然也就有人不忿。

晚膳结束,江云康一行出宫门没多久,就遇到了施家的马车。

“江大人,好久不见啊。”施华池推开木窗,笑盈盈地看着江云康。

江云康对施华池印象不好,只是微笑点头,不愿再多言,但施华池好像不是这样想。

“江大人可真是厉害,在新余时就颇有功绩,到了永平城,更是独当一面,让北狄都签下停战书。”施华池笑着道,“难怪你刚回京城,皇上就对你如此款待。”

说到这里,施华池有意顿住,再放低些音量,“就是可惜了,守孝三年,至少也得二十七个月。等这二十七个月过去,永平城的太守换了人,皇上跟前的红人也不姓江。若是皇上能让你少些日子……罢了罢了,百善孝为先,江大人应该不会愿意的,是吧?”

若是有特殊情况,边疆战事紧急,非要这个人为国效力时,皇上也可以下旨,让守孝中的人恢复官职。

现在施华池说这个,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施华池能提到这个事,肯定不是为了江云康好,用脚拇指想,江云康都知道施华池没怀好意。

这会江云康不管说是,还是说不是,都不太对。

施华池这是给他一个两难的选择。

不过,在江云康回答施华池之前,文渝先沉声道,“施大人,如今承安候还健在,你却要说守孝不守孝的事,你这是在诅咒承安候死吗?”

这话一出,马车里的江云帆也放下脸,加重语气道,“施大人,我家与你施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咒我父亲?”

施华池面色顿住,人人都知道承安候命不久矣,但命不久矣不是死了,而是快要死。

既然还没死,那他这个外人,便不能说到守孝的事。

“怎么,施大人不说话,是当真诅咒我父亲喽?”江云康眼尾上挑,随后皱眉看着施华池。

施华池讪讪道,“误会,你们误会了,我不曾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江大人的前程,我与承安候素来都没有交集,又怎会怨恨他?”

“怪我不会说话,这才让你们误会了。”说着,施华池让车夫继续回府,他这会一个人,必然说不过江云康三个。

“既是不会说话,施大人往后还是少说一些为好,今日是我们三个好说话,若是遇到一些脾气暴躁的,你这会已经被打下马车了。”江云康不客气地放下木窗,也让车夫继续往前走。

马车再次动起来,不一会儿,施华池和他们就去了不同的两条路。

“哎,这个施华池,真是不像话。”文渝哼声道,满脸怒气。

江云帆面色也不好看,但他想得更多一些,问,“三弟,你之前和施华池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以往他和施华池见面,施华池并没那么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