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白轻舟去找了贤王一趟, 回来时,面色阴沉。

江云康问他怎么了,白轻舟一句话都不说, 拉着江云康进屋后,“砰”地把门关了。

“白大哥,你这个样子, 可是贤王不听你解释?”江云康问。

“他倒是听了,但是没听进去!”

白轻舟怒气冲冲, 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着嗓子, 义愤填膺地拍着胸膛道,“你知道他什么语气吗?”

江云康摇头说不知。

“他轻飘飘地说了句,不过是架火炮而已,算不了什么。”白轻舟当时就快炸了,若不是贤王最可能上位,他当场就要吵起来,“什么叫不过而已?光是那一架火炮, 我们去了多少人力物力?”

白轻舟掰着手指头算钱,算了一会, 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上来。

江云康眉头紧皱,之前和贤王来往不多,觉得贤王心思深, 但好歹有些谋略。

现在看来, 也是个拎不清的。

施华池犯了大错,却是轻飘飘地说算不了什么。

“白大哥, 那你答应给西山的火炮了吗?”江云康问。

“当然没有!”白轻舟愤愤道, “他都浪费了一架火炮, 还质疑咱们的火炮有问题,我才不愿意给西山的。我说西山的火炮钉死在西山,拆不下来的。况且,给了西山的,我们如何守得住西山?”

“你不用担心,就算日后贤王登基,这个事也由我担着。”白轻舟补充道,“他不是觉得火炮用处不大么,那就看看,他要怎么去攻城!”

白轻舟现在是一肚子火气,回来的路上,就气到心悸。

现在看到江云康,就想把肚子里的话吐槽完。

江云康是愁眉不展,他只是想有个好一点的上司,在他奋斗路上,不要给他下绊子和拖后腿就行。

但是这一个个的……哎,皇上明明那么能生儿子,怎么就不会教养儿子呢?

愁人。

火炮这个事,让江云康和白轻舟的心情都不大好。

但不能一直沉浸在伤心的情绪中,潭州马上就要打起来,木疆已经去支援贤王,到底会打成什么样,他们都要密切关注。

七月中旬,贤王和恭王开战十日后,木疆派人送来战报。

江云康本是在家中睡觉,听到白轻舟上门来,赶忙起床去见白轻舟。

战报上写,贤王攻城艰难,一开始还占上风,但贤王从京城带来的士兵,已经多年没打战,作战经验不足,身体也不够强壮。在人数少了后,便和恭王僵持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云康不知道该喜,还是忧。

“若是火炮没炸了,贤王也不至于如此艰难。”白轻舟哼了一声。

江云康点头感慨,“是啊,他攻得这么艰难,倒是让人出乎意料。”

他们原本都想着,贤王敢亲自带兵出征,必定握着八成胜算。现在看来,可别要输了?

“木疆写了,贤王要我们派兵支援。”江云康为难了。

新余剩下的守备并不多,一半还派去了西山,剩下的一半再去支援贤王,新余就是空城了。

但这会再拒绝贤王,等贤王真输了,那新余也同样会有大麻烦。

白轻舟一样发愁,两人坐在一起叹气,半天想不出个法子。

江云康也想赌气拒绝,但战场的情况紧急,“先问问贺将军的意思吧。”

上一回贺之洲给贤王送了情报,才会有恭王今日的祸事,不说贺之洲是不是贤王的人,但他肯定另有见解。

等贺之洲回信时,江云康给白轻舟泡茶。

“这是我妻兄送来的大红袍,白大哥静静心,咱们现在都太暴躁,拿不出一个好主意。”

两个人坐着喝了两盏茶,等天快黑时,贺之洲派人送兵来。

贺之洲说暂停造船厂的活,他们已经得罪恭王,如今贤王还是得民心的,把修建造船厂的军士派去潭州支援。

江云康心里不太愿意,但贺之洲说得也没错,现在只能看着援军去找贤王。

这场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江云康人没在潭州,便不能及时知道潭州的情况。

连续几日的思索,江云康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恭王真的赢了,到时候新余再出兵,也能和重创后的恭王对上。

而潭州那里,双方打得猛烈,却没一个进展。

贤王发愁攻不下潭州,恭王也愁,不够愁的却是盛家老爷子给他施压。

盛老爷子是恭王的外祖父,从致仕后,就带着小儿子住在潭州,为恭王囤积实力。

恭王现在能和贤王对抗,大部分的兵力,都是盛家父子在潭州经营,和帮忙拉拢而来。

盛老爷子说翁行鑫心术不正,只会阿谀奉承,留在恭王身边迟早坏事。

盛老爷子要斩翁行鑫。

但恭王说,翁行鑫从无过错,就因为老爷子一句话而斩了他,势必会动摇军心。

这话倒是也在理,拍马屁又不错做错事,但盛老爷子非要翁行鑫离开恭王身边,便把翁行鑫要到他身边伺候。

恭王没了翁行鑫在身边,倒是不影响做事,就是心情不好时,没人说好听的话。钱洋那些人的话,总是让他语噎不舒服。

而翁行鑫在盛老爷子身边,更是不舒服。

他那奉承的功夫再多,也讨好不了盛老爷子那块腐朽的老古董。连着几日下来,翁行鑫愁得掉了好些头发,派人去找了恭王,却被盛老爷子给逮住,当即打了三十板子。

“恭王让你来伺候老夫,这是恭王的意思。你不听话,自然要挨打。若是不服气也憋着,把你那套阿谀奉承的能耐收起来,等恭王大事成了时,那会再拿出来用吧。不然你敢多半分心思,老夫就让你下半辈子当太监。”

这是盛老爷子的原话,半点不怕翁行鑫不高兴。

三十板子打下去,翁行鑫当场晕厥过去,再醒来时,床头凄凉,连个倒水伺候的都没有。

翁行鑫跟着恭王从京城来到潭州,为的就是恭王成大事后的荣华富贵。

现在算什么?

甜枣还没吃到,反而先挨了板子?

“老不死的玩意,就知道针对我!”

翁行鑫躺在床上骂了一句,想要翻身,臀部却疼得发颤,不一会儿,额头就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来人啊,我要喝水!”翁行鑫连着喊了好几句,才有小厮进来。

“大人,您快别喊了,让人听到可不好。”楠柳皱着眉头,拿了水壶走到床沿,小声道,“盛老爷子下了命令,不许别人靠近这个院子,还派了两个军士在这里守着。”

“你就和盛老爷子服软吧,王爷都要让他几分。”

翁行鑫喝了水,还是气愤,“我也想服软啊,可是他不听我的!”

“也是奇怪,之前都没事,这老不死的突然要我死。”

“大人。”楠柳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小的听人说,好似是钱大人去找了盛老爷子后,盛老爷子才叫了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