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竟然去了那么久?”江云康喃喃说完一句, 让人拿了干爽的衣衫来,他打算去正院看看。

不过等他刚换完衣衫时,正院就来了小厮, 说老爷让他过去一趟。

与此同时,正院里,林氏站得腿都僵了。

她刚到正院时, 承安候说是在睡午觉,但屋里却有丫鬟进进出出, 她只能站在外间等着。

后来嫡母来了,进里屋有一会儿后, 才喊她进来。

承安候靠着软垫,因为过胖被挤成一条缝的眼睛,这会睁开也好似和闭眼一样,“三郎如今会试还没过,更别时殿试中进士,但你们倒是会翘尾巴。”

说一句话,承安候就要停下休息片刻, “鸿飞是我们江家的客人,三郎就看着他被徐放打, 这般行事做人,是要看着我们侯府的脸面被人踩吗?”

林氏并不懂贡院门口发生什么,但承安候说到江鸿飞, 她便觉得江鸿飞的话不太可信, “父亲,会不会是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鸿飞的胳膊都撞青了, 这要是传出去, 咱们江家往后还要不要脸面?”承安候冷哼说完, 咳嗽两声,摇手示意林氏先别说,“等三郎来了,一切便都清楚。”

说完,承安候就闭上眼睛,不打算要听林氏的解释。

孟氏也是拿着茶盏不说话,她最近看林氏管家颇好,三郎也渐渐在京中有了好名气,心情很是复杂。

她倒是觉得江鸿飞眼神不老实,但这会听到承安候这么说,也没帮着辩解。

林氏就这么被晾着,尴尬的同时,又有点难熬。

好在没过多久,便听到外边的丫鬟进来传话,说三爷回来了,林氏的眼睛这才亮一点。

江云康刚进屋,看到屋里只有孟氏和林氏,刚行礼问安后,就听到承安候阴阳怪气地道,“你倒是还舍得回来,我还以为你快忘了这个家呢!”

“儿子不敢。”江云康用余光去看林氏,见林氏用唇形说了“江鸿飞”三个字,心中便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没去问承安候,而是问孟氏,“母亲,父亲可是为了江鸿飞的事,而生气?”

孟氏本来只想帮腔说两句,被江云康突然点到,微微愣了下,再点头说是,“说来你也是,到底是我们侯府的客人,你让徐放当着那么多人把他给打了,这不也是在打侯府的脸面吗?”

“想来这个事,是江鸿飞恶人先告状了。”

江云康转身看了眼承安候,不等承安候开口,抢先道,“我不知道江鸿飞与你们说了什么,但徐世子并没有打他,只是把他举了起来。至于缘由,那也是因为江鸿飞不知徐世子身份,就骂徐世子是臭武夫。在徐世子要动手时,我也劝阻了,不然江鸿飞这会应该在医馆了。”

说到这里,江云康再挺直点腰板,给林氏一个安心的眼神,再继续道,“父亲母亲都知道徐世子的性格,以往若是有人骂他一句,不打个半死,不可能放弃。这个事,你们可以随便找个在场的人问问,就知道儿子有没有说谎。”

“父亲,徐世子确实从了武,但他可是长公主的儿子,江鸿飞却如此羞辱他。当时有好些人都在,若是传到徐国公和长公主的耳朵里,您想想,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想我们侯府?”

“您这会若是还觉得徐世子太过分,那儿子愿意替徐世子受罚。”

虽说历朝重文抑武,读书人都看不上武夫。

但徐放是谁?

他可是长公主的独子,皇上的亲外孙。

就算徐放从武,那也没人敢当面说句看不上的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江鸿飞的功名也要没了。

而承安候这会却偏听偏信江鸿飞,皇上本就不喜欢承安候,到时候再来个包庇的罪名,承安候就别想日日躺着了。

不过这会,承安候对江云康说的,还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他眉头紧皱地看着江云康,想从江云康的脸上察觉出不对劲,但江云康面色淡定,又让他心里慢慢不安。

“父亲,儿子也是侯府的一份子,若是侯府没脸,儿子也不会有面子。方才的话,句句都是事实。”江云康无奈叹气,“您若实在不相信,儿子先去去把徐世子请来也可以。”

孟氏最先转过思绪,“这种事就不必请徐放过来,让人叫江鸿飞来就行。”

她转头看向承安候,接着江云康的话道,“老爷,三郎说得没错,咱们都是一家人,三郎是个……是个懂事的,他应该不会撒谎。若真如三郎说的一样,江鸿飞这个人可留不得,若是徐国公府因此生气,大郎的前程可就没了。”

说到江云康懂事时,孟氏有些卡住,顿了顿才说出这句话。而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儿子的前程。

承安候看看孟氏,又看看江云康,最后不耐烦道,“那就把江鸿飞叫来。”

主子黑脸喊人,下边的人飞快地跑去叫人,片刻都不敢耽搁。

等小厮找到江鸿飞时,江鸿飞正巧儿二郎腿在吃干桂圆。

听到承安候找他,倒是没多想,麻溜地到了正院。

江云康刚看到江鸿飞,就厉声质问,“江鸿飞,你为何要在我父亲跟前颠倒是非?我们供你吃住,你却如此恩将仇报,你良心何在?”

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大段,等江云康停声时,江鸿飞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孟氏只关心一点,细眉皱在一起,正色道,“江鸿飞,你真的骂了徐世子吗?”

“我……我是不知道徐世子身份,我以为是个普通的武夫。”江鸿飞回答完,立马转头去看承安候,“大伯,您是知道我的,我没有那些坏心眼。要是知道徐世子的身份,打死我也不可能骂他啊。”

江鸿飞想说不知者无罪,但发现承安候目光越发狠戾,想好的辩解也卡在喉咙里,突然顿住说不出来。

在平常无聊时,江鸿飞可以和承安候说说话,逗承安候开心,所以承安候愿意护着他。

可在承安候和孟氏这里,任何对江云帆有影响的事,他们都不容许发生。

如今承安候没有官职,其他庶出的两房弟弟,反而还有一官半职,承安候就指望着江云帆升官。

这会不管江鸿飞出于什么理由,孟氏和承安候都不会留江鸿飞。

至于江鸿飞有没有诬陷江云康,这对他们夫妇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

“鸿飞啊,我对你也不错。”承安候收回目光,不想再看江鸿飞,“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就收拾收拾去住客栈吧,侯府不能再有其他事了。”

就算江鸿飞会试能中,往后可能会有前程,但承安候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冒险。

孟氏也起身道,“张嬷嬷,你送江公子走吧。东西都带仔细了,再给江公子备点吃食,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