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第2/3页)

“下官一身所学皆出自于他,他乐于安宁,下官自然如此。”

秦子文没想到会等来这个一个答案,顾凛的话只有一个意思,他对携天子以令天下没想法,因其夫郎林真是个柔善之人,自己自然也不会挑起祸事,让大禹陷入战火之中。

这大大出乎秦子文的意料,可当世上最大的权利唾手可得的时候顾凛给了他这个答案,让他不得不信。

否则顾凛也可以像绑宣亲王一样把他绑起来,哪容得他在此说这些话。

不管秦子文信了几分,但脸上的表情与来时不一样了。

他道:“本王明白顾大人的意思了,不知顾大人何时返回离州,车罗国与燕国狼狈为奸,两处夹击,现今燕国在平州数次大胜,形势很是不妙,车罗国那边全靠顾大人了。”

顾凛道:“回王爷,在来京都之前,下官已活捉车罗可汗与众皇子,随军带入京都。”

“……”秦子文眼睛微微瞪大,差点儿找不到自己声音,“什么!”

与大禹作对多年的车罗国竟然败了,连可汗和皇子都被抓来!?

秦子文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他望着顾凛,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彻底信了顾凛确实对帝位没兴趣。

他恍惚地道:“那,那要好生看管好,待京都安定,要仔细商议一下如何处置。”

“下官知晓。”

“顾大人去忙自己的吧,本王去看看皇上。”

秦子文脚步有些发飘地回到秦仲的寝殿,卫三看到他的模样,猜到了什么道:“那顾凛是不是……”

秦子文伸手,止住了表弟的话头,道:“他确是对帝位无意,也不会携天子以令天下。”

“你可知晓他做了什么?”

“竟然用那七万边军和离州的军士,杀到车罗国王庭,活捉了车罗可汗和一众皇子。”

卫三瞪大眼睛,粗犷英俊的眉眼皱到一块儿:“不可能!”

“人都押到京都了,哪有不可能的,顾凛之神武,难以想象,此刻他拥兵近十万,颠覆乾坤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但他却对本王没有不敬之意。”当然,也没有多么的尊敬,顾凛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对谁都寡情至极。

卫三震惊得说不出话,他着实想象不出顾凛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带病直入王庭,活捉车罗的可汗和皇子。

要不是这次遇到顾凛,他都快把顾凛这个名字给忘了。

突然,秦子文问他:“顾凛的那个……叔叔,你们在船上一起同行数日,是个怎样的人?”

卫三脑海里浮现与林真顾凛等人见面时的情景。

那个叫林真的哥儿性情豁达,是个能说会道,叫人不自觉放下心防的人。

但叫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张世间少有的美丽面容,纯挚明媚,清丽旖旎,纵是他也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

*

第三天,京都里各亲王豢养的私兵都被离州军给清理干净,嗅到了什么都朝臣们小心翼翼地叫奴仆走出家门打探消息,听闻宣亲王贤亲王荣亲王等的私兵都被前来救驾的离州军打败,亲王都被暂时看管了起来,觉得有如梦中。

再听到那位带领离州军的顾大人和恒王秦子文交好,更是想到了一句俗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恒王一向懦弱不可用,什么时候跟顾凛牵扯到一块儿的?

然而不管众位朝臣什么想法,既然局面已经稳下来,纷纷整理朝服,往宫里递折子,求见皇上。

但他们都不知道,这几天太医院开的药一滴都没到秦仲的嘴里,秦子文这个乍然露头的王爷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从不假人之手。

秦子文都以为他醒不过来,就这么永远地睡下去了,没想到秦仲居然醒来,一看到他,眉头就皱紧:“怎么……是……”

后面的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秦子文十分有孝心地把被子给他掖一掖:“父皇是说,怎么是儿臣在此,不是其他皇兄皇弟在这儿伺候您?”

“他们都在外边呢,还有文武大臣也来了,全等着父皇醒来。”

秦仲不想见秦子文,他,他的母妃,以及卫家,是秦仲心头的一根刺,秦仲压根不相信秦子文会希望自己好好的。

他也不信宣亲王贤亲王等人,现在,他唯一信的,只有从离州赶来救驾的顾凛。

他歪靠在枕头上,看向内监:“叫……顾……凛进来,朕有……话……”

内监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弯着腰对秦子文道:“王爷,您先出去稍候,待皇上与顾大人说完话,您再进来照顾。”

秦子文起身,拍了拍衣袍走出去。

殿门外的文武大臣少了半数,少了的要么是忠于秦仲这个皇帝的,要么是几个亲王的互相的阵营的,剩下的多是骑墙派,谁登上帝位他们拥护谁。

只是没想到秦子文这个隐形王爷会站在这儿,望着他有种恍惚之感。

秦子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走到顾凛跟前:“顾大人,皇上叫你进去,有话跟你说。”

“是。”顾凛颔首,抬脚走进寝殿。

看到他来,秦仲脸上总算有几分松快,在他眼里,顾凛是真正忠于自己的人,自己现在病情有些严重,为了防止围宫之事再次发生,让顾凛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是最重要的。

等他病情好转,一定要把那几个逆子碎尸万段!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顾凛,歪斜的嘴颤抖着,道:“爱……爱卿……恒王狼子野……心……,不可……留……”

“寻个由头……将其扣押……”

内监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龙床边上,犹如泥塑木雕。

顾凛望着秦仲,目光一如既往地冷然,他不喜欢浪费自己时间的人或物,眼前的秦仲已在此列。

若非秦仲昏聩,朝廷如一团烂泥,自己现今该与林叔一道在离州,而非坐在此听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上下失禁的人说话。

顾凛开口,道:“陈大伴,取皇绢和笔墨来。”

陈大伴身体一抖,望着手握重兵,解了京都之危的顾大人,终究闷着头去取只有皇上书写圣喻才能使用的皇绢以及纸笔,摆放在桌案上。

秦仲目眦欲裂,他望着忠于自己的顾凛,“你……你……要……”

顾凛眉尖蹙了蹙,一手抓着被秦子文掖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按在秦仲的脸上。

被子微弱地动了动,本就半瘫了的秦仲被捂住口鼻,没两下就停止了动弹。

顾凛松开手,对面无人色的内监道:“给皇上整理。”

陈大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是……”

他连滚带爬地到龙床前,颤抖着手把秦仲瞪大的眼睛合上,将捂在他脸上的被子拉下来,仔细地掖好。

而顾凛走到桌案后,撩着袍子坐下来,磨了磨墨后拿起刻着龙纹的笔,在皇绢上写下第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