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两人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比想中还要多,有五六十岁的,有二三十岁,而顾栓子这个年龄段的占大多数,大家脸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林真就看到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二十来岁的学子就紧张得不行,脸都绷成了一张硬邦邦的面具叩在头上。

突然,带着两个仆人的王钦还有黄玉文来了,看到顾栓子活蹦乱跳地挥手:“我找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说完,王钦给林真行礼:“林叔叔好。”

“林叔叔,你做的小蛋糕实在太好吃了,为什么不在铺子里卖啊?”

林真对这小子印象深刻,只要跟顾栓子在一路,就跟个小尾巴一样,还时时以顾栓子哥哥自居,被顾栓子冷脸了也不气。

而黄玉文,陈幸,梁品秀几个他也经常见到,只是他们都以王钦为首,不怎么凸现。

林真看着他明显比几个月前圆润了的脸,捏了捏他脸上的肉肉:“林叔叔一天要做的事儿有点多,忙不过来了。”

过完年从鲤鱼村回镇上,他馋那口蛋糕,特意做了一个大的许多小的,让顾栓子林小幺他们饱了口服。

但现在做蛋糕实在是太麻烦了,奶油要靠手打发,烤箱要自己做,炭火的温度还要时时刻刻盯着,做个蛋糕半天时间就过去了,成本比奶茶还要大。

当然,如果他精心经营,挣钱是没问题的,可是林真觉得现阶段还是一步一步地来,麻辣烫和奶茶的生意就已经很显眼了,他可不想引来更多人的觊觎,给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王钦听到林真说不卖小蛋糕是因为忙不过来,脸上出现泄气的表情,他身后的黄玉文梁品秀也一扬,不能天天吃那么好吃的小蛋糕,实在是太可惜了,只有家境贫寒的陈幸没什么表示,反正小蛋糕在铺子里卖他也不可能去买。

忽然,衙门的压抑拿着一口铜锣,有节奏地敲了三下,聚集在县衙门口的学子们立即安静下来,只见县太爷从县衙大门里走出来道:“今年县试的规矩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从今天开始到考试结束,总共三天,今天和明天考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每场一个时辰,第三天早上考最后一场。”

“本官有言在先,你们万不可抱着舞弊的念头,凡是被抓住舞弊的,立即逐出考场,且十年内不许参与任何科举考试。”

“好了,按照名单一个个地进来吧。”

县试由各地的县太爷监督举行,要是出现大的事故,他们这些县官也跑不了。

但是这些小地方又能出什么事儿呢,县太爷不过是出现以下,当个吉祥物而已。

说完话,县太爷便懒懒地转身回去了,县丞扫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展开册子开始点名,“罗生。”

“学生在。”被叫到名字的学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蓄着一点短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他拿着自己的东西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给县丞拱手行礼,“学生拜见老爷。”

虽然礼没错,但那副样子看起来有些谄媚。

县丞在这里干了二三十年,对眼前这个学子早就有了印象,从四年前年年来参加县试,却一次都没中,这回又来了。他点了点头,道,“你等进考场之前,身上所有的东西都需要经过仔细搜查,一旦发现携带舞弊的工具,不用进考场,在这儿就能处置了你们。”

说完,他示意衙役过来搜身。

衙役立即对这个叫罗生的学子进行搜身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后对县丞道:“老爷,没有问题。”

“好,罗生进去吧。”

“是。”罗生一脸喜色,拿着东西迈过县衙大门的门槛。

紧接着,县丞又开始念下面的人的名字。

王钦,黄玉文这些都是第一次经历童生试,看到这样的景象没由来地紧张,不停地道:“怎么办呀,我爹和我娘这段时间天天不是鸡鸭就是鲍鱼鱼翅的,把我考上童生当成板上钉钉的事了,要是我考砸了怎么办。”

黄玉文功课比他好一些,也有些愁眉苦脸,但是看到王钦这个样子忍不住道:“谁叫你回去总跟王叔王姨说你今天学得有多好,第二天又念了哪些书,让王叔和王姨以为你是神童。”

“你看顾凛,就从来不和林叔叔说。”

王钦愁眉苦脸:“我那不是……”

“你那就是想显摆。”黄玉文毫不客气地拆穿他。

“……”王钦心跳得跟有小人在他心里打鼓一扬,要是可以,他好想回到自己没进学堂那会儿,不要让自己表现出那点聪明劲儿,他爹和他娘就不会把他送进徐夫子的学堂,自己现在天天到处玩儿,不用这么焦心等考完以后即将迎来的竹鞭小炒肉和屁股巴掌。

顾栓子站在林真身边,道:“以你现在的学识,想要考过童生虽然艰难,但并非一点机会也没有。”

顾栓子现在在学堂里堪称大家伙又羡慕又嫉妒的集合体,徐夫子教一遍的东西,大家都还没念通顺,他就能背下来,再背两遍还能举一反三。虽然徐夫子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次童生试顾栓子肯定会过的,要是他都没过,他们这些人更不要妄想了。

王钦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吗顾凛,你不是在骗我吧,我真的能过。”

黄玉文也瞧着顾栓子:“我呢,我比他还好一点呢,是不是也能过。”

陈幸是出了名的王钦的狗腿子,哪怕现在几人玩在一块儿了,跟顾栓子的关系也没缓和多少,但是现在他也不由自主地看着顾栓子,舔了舔嘴唇想说什么却克制住了。

突然,叫名字的县丞叫到了顾栓子的名字:“顾凛。”

顾栓子拿着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几人道:“你们要相信自己日日夜夜背诵的书籍诗文,相信你们手里的笔。”然后抬着头对林真道,“林叔,我进去了。”

“嗯,我在外边等你出来。”顾栓子在他面前,好像一直都是一个虽然过分成熟,但是需要他的孩子,林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同窗面前的模样,有一股天然的威仪和读书人的清澈,好像这个孩子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变优秀了,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对待。

镇子上除了徐夫子的学堂,还有好几个,但是因为徐夫子名气高,大家都想把孩子送到他那里去。而徐夫子刷下来不收的,就只能选择其他学堂。

顾凛在那里读书大半年了,不仅他们学堂,连其他学堂的人都隐约听过他的名字,此时听到县丞叫他,一些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有些不明所以地问:“这是哪家的小公子?”

“小公子?”被问的人正好听到过顾凛的些许事儿,道,“他是乍子街真有味小食斋老板的继子,去年拜到徐夫子的门下,我们夫子和徐夫子有点交情,两人喝酒时徐夫子曾说,他的天分不在于钟严之下,今年的童生试必定有他一席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