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页)

元栩自是不会伤害殊丽,松开了手,“陛下早知我今晚会带走殊丽,所以故意邀我来燕寝,为的就是试探?”

“既然猜到了,就跟冯连宽去领罚吧。”

陈述白眸光淡得出奇,比殿外的云雾还要稀薄。

没有被抓包的窘态,元栩只道:“陛下打算囚禁殊丽一辈子?”

“那是朕和殊丽的事,与你无关。”陈述白看向被元栩掩在身后的殊丽,掀了下唇角,“是不是?”

他目光过于阴鸷,就好像她敢说不是,元栩就会当场毙命。

“是,与元侍郎无关。”

殊丽忍着苦涩,斩钉截铁地回答。

元栩默了默,心中空落落的,竟当着陈述白和众人的面,握住了殊丽的手,“今日,我必须将她带出宫,陛下若不念往日恩情,就下令射杀臣吧。”

说着,指尖慢慢收紧,不给殊丽拒绝的机会,带着她迈开了脚步。

陈述白冷冷道了声“冥顽不灵”,抬起手示意了下,就有弓箭手从众侍卫中走了出来,张弓搭箭,瞄准了元栩。

看架势,不像虚的。

元栩坦荡无畏,深知弓箭手即便射箭,也是将他当靶子,不会伤到殊丽。

耳畔传来殊丽复杂的声响,想要让他跟陈述白服软,别做傻事,可元栩铁了心逼陈述白放手,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是的,他就是在逼,而非真的与陈述白决裂,十几年的兄弟情,他怎会在朝堂上背叛陈述白,但在道义上......已是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陈述白迟迟没有下令射箭,给了他足够的反悔时间,可显然是无效的。

殊丽盯着陈述白的唇,当看见他双唇微张时,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绕到元栩面前,张开了双臂,“你们住手!”

陈述白敛眸,那一刻,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生平没有嫉妒过任何人,却败给了自己的好兄弟。

“丽丽,过来。”

可他还怀着卑劣的、卑微的心思,希望殊丽能站在自己这边。

殊丽望着他,逼他做出承诺,“答应我,不准动元栩一根汗毛。”

陈述白听见了心底的声音,心墙坍塌的碎裂声。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心悸。

他垂目握拳,逼退了不适感,厉声道:“丽丽,过来。”

他上前半步,明显看见殊丽后退半步,紧紧护着元栩。

心口一点点撕裂,他红着眼尾,又重复了一遍:“过来,朕让你过来!!”

忽然的暴怒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连冯连宽都摸不准天子会不会射杀元栩。

殊丽头一次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怒火,大有将一切燃烧殆尽之势,可她告诉自己不能怂,元栩是因为她才涉险的,“你要答应我,不准伤他。”

陈述白轻笑两声,很想掐住殊丽的脖子告诉她,敢合起伙戳他心窝子的人,就是对手,是敌人!

好,他们成功了,他已经心痛难忍。

秉着最后一丝理智,他隔空点点殊丽,“好,朕不动他,你过来,过来!!”

殊丽迈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陈述白,却听身后的元栩道:“以渔,你要想好,今日不逼他放手,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殊丽知道元栩一心为她,也知元栩和陈述白的情谊远胜血亲,她不愿做那个自私的人,毁了元栩,也毁了陈述白。

“谢谢你,可我......自愿留下。”

说完,她坚定了目光,奔也似的扑进了陈述白的怀里,在他耳边道:“你不放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手里握着一根金簪,抵在了陈述白的心口。

低头看了一眼陷入衣襟的簪尖,陈述白眼尾更红,握住她的手使劲儿往自己心口捅,她疯,他陪她就是。

所有人都疯了,疯了。

殊丽感觉握簪的手不受控制,一点点刺向男人,她恍惚着、崩溃着、挣扎着,摆脱了那支金簪,痛苦道:“为何是我,为何非要束缚我?!”

她仰面闭眼,低泣起来。

陈述白握着簪子环住她,疲惫道:“朕也想知道,为何非你不可,丽丽,你告诉朕,要如何博得你的欢心、取得你的原谅?”

宫外燃起炮竹声,噼里啪啦,掩去了此刻的风声和抽泣,很快就要除夕了。

陈述白抬手,让人将元栩带下去,可元栩忽然轻笑起来,笑声又讽又嘲,却还能维持君子之姿。

他挥开靠过来的侍卫,直直看向拥着殊丽的男人,“陛下不知该如何博取殊丽的欢心、她的原谅?”

陈述白拥紧殊丽,眯了下凤眸,似乎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元栩慢慢向前,眼中讥嘲更甚,“一个连实话都不敢讲的人,一个连实情都不肯告知的人,如何能取得心上人的欢心和原谅?陛下在苦恼什么?是在苦恼无法取悦殊丽,还是苦恼说出真相后会将殊丽推得更远?”

听出元栩话中有话,陈述白缄口不语,殊丽则从陈述白的怀里抬起头,盯着陈述白干净的下颔。

左耳再次传来元栩的声音,轻缈的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元佑,你还要伪装到何时?”

殊丽皱眉,贴在陈述白胸口的右耳听见了剧烈凌乱的心跳声。

元佑......元佑?!

似乎明白了元栩的暗示,殊丽看向陈述白的目光变了,变得怔愣而难以置信,“他在说什么,陛下?”

陈述白垂眸,不知如何解释,从未想过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会有“出卖”自己的一天。

可又无从辩解,只因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殊丽扭头看向元栩,眼中带着询问。

元栩淡了几分语气,“如你听到的,元佑就是陛下,陛下就是元佑。”

眼前白了一下,殊丽紧紧盯着陈述白,一种被欺骗、利用、玩弄、无视的感觉夹杂而来,如一记记重拳砸在胸口,砸得她心肺俱碎。

元佑是陈述白……难怪他敢我行我素,做任何事都不计后果。难怪,他在撩拨她后,可以全然抽身。难怪,他来无影又去无踪。

陈述白是元佑,怪不得他会将她安排在元佑的马车上,会说元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会一次次试探她对元佑的感情。

原来,原来!

原来他们是同一个人,是同一个混蛋!同一个从没考虑过她感受的自私鬼!!!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陈述白,奋力向外跑去,鬟上的珠花摇曳闪烁,映入陈述白的眼中。

他心里一慌,追了过去,再顾不得帝王的威严,“丽丽!”

元栩也追了出去,眼看着殊丽从月门跑走。

把守月门的侍卫都知殊丽是准皇后,见她跑出来,第一反应不是拦截,而且跪安,也因此没有及时拦下她。

陈述白健步追去,在伸手拽住她后襟衣衫的同时,眼前闪过一道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