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页)

太后还在昏睡,由三名御医守在外殿,见天子前来,赶忙上前行礼。

陈述白问了太后的伤势,心下稍安,带着殊丽走进内殿。

殊丽并不想有什么特殊性,更不想成为太后的眼中钉,如今太后护驾有功,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必然飙升,她可不想与太后有正面的冲撞。

陈述白坐在床前,默默陪了太后一会儿,听太后嘴里咕哝着什么,附身倾听,眉眼稍动。

她在唤他的乳名。

回宫的路上,陈述白更为沉默,宫人都以为天子是被太后感动的,从而产生了内疚,只有殊丽看出了端倪,天子是个极为冷静的人,清楚太后那几句呢哝是在清醒时讲出来的,为的就是加固一下母子情。

谁会没有私心呢?何况是一向心思缜密的太后。

不过,陈述白还是当场宣了旨,让齐王回到曾经的封地。

回到寝殿,陈述白得到刑部尚书的禀告,说上次意欲拦杀元佑的那伙人里有人招供了,竟也是陈斯年的手笔,还说,陈斯年来过皇城。

“让他描绘出陈斯年的长相,再由画师绘成画像。”

“回陛下,他说他们一伙人都是陈斯年手底下张胖子的下属,根本没见过陈斯年本人,更不知他的相貌和行踪……”

陈述白哂笑不止,下令禁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可疑者,之后挥退所有人,独留下殊丽。

“跟来。”

放下一句话,他大步走进浴房,想要冷静冷静。

殊丽紧跟过去,在水汽中,瞧见男子摘下玉冠,穿着中裤没入浴汤中。

殊丽双手呈碗装,接过价值连城的玉冠,瞥了一眼合眼的男子,心不由漏了一拍,平心而论,这样坐在水中的男子,皎如玉树、郎艳独绝,一点儿不逊色于美人,甚至比美人还要惑人。

天子容貌冠绝无双,并不是一句奉承。

“在看什么?”

虽闭着眼睛,但他似读取了殊丽的内心,淡淡开口。

殊丽拿起玉舀,舀了一捧水淋在他的肩头,回避了刚刚的问题。她自知身份低微,即便与天子有了肌肤之亲,也不敢随意觑视,这是她要守的本分。天子高高在上,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可以纳于心底的,连一丝慕恋都是妄想,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封锁了心房,不允许自己越矩。

再者,她也不过是对“美人”的另一种欣赏,并没有爱慕之心。

想到此,眸中起出惆云,浓浓笼瞳,化为秋水,盈盈浅浅。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陈述白睁开眼,道:“进来。”

殊丽头皮一麻,压根不想与他温存,只想回去睡大觉,“夜深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

“进来。”

知道他心情不好,殊丽连撒娇都不敢用,朝着他的后脑勺抿了抿唇,就那么和衣跨了进去,坐在了他身侧。

温烫的池水包浸衣裙,鼓囊囊地漂浮起来,殊丽压了几次,也没能将裙摆压入水里,这面料防水不成?

看她自顾自与池水较劲,陈述白愈发不悦,忽然转身面向她,扣住了她乱动的两只手臂。

双手被置于脑袋两侧,殊丽默默叹息,迎上男人极具攻击力的目光,没做反抗地放软了身子。

来吧来吧,快点结束。

她内心苦笑,不知这种侍君的日子何时能结束。她不觉得自己聪慧,琴棋书画也样样不精,与鸾跂鸿惊的天子完全是泥与云,不认为天子会一直迷恋她的身子。

自入宫起,她就深知空乏的美貌留不住郎心,也盼着天子能早点厌倦,让她退回该守的距离。

可她不知水雾缭绕中,柔桡的她有多动人,尤其是微微蹙眉时,双颊不自主升起羞红时的春景,有多活色生香。

陈述白见过的美人何其多,可他还是不由自主沉溺在殊丽身上,越陷越深。

情到浓时,情话或许只是调/情的阻燃,当不得真,可陈述白还是想从她口中听到“心悦君”之类的肉麻话,哪怕是威逼利诱。

可到底还端着一份君王的清傲,提不出这种无耻的要求,“转过去。”

殊丽倒吸口气,拧了拧腕子示意他放手,等得了自由,任命地转过身趴俯在池边,等待被宰割吞噬。

帛裂声传来,衣裙被丢出池外,皱巴巴地堆在余光中,殊丽咬住手背,止不住绷直背脊,漂亮的指甲一下下挠着汉白玉石。

“慢点......”

粉润的指甲泛起白道子,她恳求一声,却不奏效。

耳边传来的剧烈心跳如雷如鼓,令她产生恐惧,若陈述白腻毙在水中,她岂不成了弑君罪人?

“殊丽……”陈述白眼尾泛红,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殊丽攥紧粉拳,很像放肆地推开他,嚷他别这么贪得无厌,他们是什么关系,能亲密到这种程度,可终究没那个胆量,只能被一次次拖入水中,又一次次上浮。

想起被元利康卖入宫的前一晚,元利康对她讲的话——

“你相貌好,入宫之后说不定能叫贵人相中,日后还少得了锦衣玉食、吃香喝辣?到时候,你自会感激舅舅今日的狠心。”

殊丽一边咬唇一边心里将元利康大骂了十八遍,不是他,她又怎会做强颜欢笑的宫婢,被身后的男子折腾来折腾去。

池中不停扑腾起水花,一声声“慢些”渐渐染了沙哑,殊丽的皮肤泛起光粉,配上水汽,娇美绝伦。

陈述白看着身前妖娆的美人,恨不得将她藏进衣襟,不让外人窥探一分。

事毕,殊丽昏睡过去,由陈述白抱着回到了龙床上。

香软的女子一沾枕头就翻了个身,好似梦中不愿面对他,蜷成一圈呈现出自我保护状。

陈述白穿好绸衣,侧身躺在她边上,面庞拢进她柔顺的长发中,汲取发上的香气。

珠帘外,冯连宽掐算着时辰,本该提醒君王不该沉溺欢愉,可还是歇了心思,提醒什么啊,天子怎会听他的!

一名老尚宫走上前,小声请示道:“大总管,陛下一再宠幸殊丽,要不要记录在册,也好为......”

“不可。”冯连宽私心还是希望燕寝这边保守秘密,晚一些让太皇太后和太后知晓,能护住殊丽不被权贵们紧盯。

一旦被那几个大世家的主母视为绊脚石,殊丽在宫里宫外都会寸步难行。

可自己为何会产生不必要的善心,连自己也说不清。

老尚宫又问:“那总该将避子汤送进去吧,过了时辰怕是会有怀上的可能。”

“你敢进去,咱家不拦你。”

“......”

冯连宽笑笑,摇着拂尘离开。

老尚宫撇撇嘴,他不张罗,自己才不去碰壁,万一天子是希望殊丽怀上呢。

晕晕乎乎间,殊丽意识到还未喝避子汤,蓦地睁开睡眼,看着陈述白那张俊到没边儿的沉睡脸庞,愣是没有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