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殊丽从不觉得能在后宫游刃有余的人是善茬,也从未放松过对周太妃的警惕,可要说周太妃能翻起什么大浪,可能性倒也不大,毕竟她带着小家子气,论起心机,比不得太后。

元佑盯着冒气的热茶,渐渐恢复了理智,“回程时,我们要再去一次宣王府。”

“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宣王的身份可疑。”

宣王的身份!殊丽心里一惊,想起那天在宣王府窥见的秘密,又联系起周太妃和宣王的母子关系,殊丽静默了会儿,郑重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

“宣王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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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那日,车队没有再绕道去一趟宣王府,而是按原路直奔京城。殊丽看得出元佑心事重重,可一连问了两次都没有问出答案,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他心思藏的深,不是她能窥探的,想到此,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也好,等回了京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行了几日,车队再次来到那条大河,石桥已经修好,车队跨过河在对岸原地休息,顺便更换马匹。

殊丽独自走到河畔前,望着深不见底的河水,还是有种被河水掠夺呼吸的恐惧感。要不是有元佑在,她会很快被这个世间所遗忘。

另一边,元佑正在马场试骑马匹,却被庞家四个兄弟围住,庞六郎手持弹弓,顶着还有些发肿的脸骂道:“终于逮到机会了,臭小子,今儿不让你脸上见彩,小爷跟你姓。”

他打发掉了同来选马的钦差,又花银子劝退了马场场主,这才让元佑落了单。上次被打的恶气若是不出,叫他有何脸面在勋贵子弟中立足。

元佑拉着缰绳,倾身拍拍马的脖子,安抚它的情绪,之后看向骑在马背上的庞六郎,“跟我姓,除非你不要命了。”

庞六郎哼笑一声,“啪”的一下射出带棱的石头子,击向了元佑那匹马的眼睛。

元佑旋即拔开佩刀,挡开了袭来的石头子。

其余三人也拿起弹弓,与庞六郎一同袭向元佑。

元佑后仰避开,左手弹刀,刀身颤动间,击碎了一颗颗石头子,随后,他脚踩马鞍腾空而起,跃上了庞六郎的马匹,稳稳落在庞六郎身后,架住了庞六郎的脖子。

阴冷的语气同时散开,“我的刀,出鞘必见血,你忍着点。”

庞六郎被他阴森森的语气吓了一跳,感觉脖颈被割开一个小口,疼痛至极,他赶忙制止了三个庶兄,“你们别动,想害死我?!”

三人不知所措,原本就是被他逼迫的,这会儿更不知如何收场。

拍晕了庞六郎,元佑扫向三个庶子,刚抬起手,就见三人缩了缩脖子。

“庞大将军怎么养出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真够丢脸的。”

元佑谩笑,头也不回地离开,半路却遇见带着小厮跑来的庞诺儿。

原本,庞诺儿是来看好戏的,一见元佑毫发无伤地走来,心里咯噔一下,“六哥呢?”

元佑没理,绕开她继续走。

庞诺儿不休不饶道:“姓元的,得罪了大将军府对你没有好处,识相的快跟我们道歉!”

原本元佑不想同她一般见识,听得这话,转眸道:“知道陛下和太后为何愈发离心吗?”

“什么?”

“一个刁女,如何进得了皇室的门?正因为你,陛下看出了太后的私心太重。”

“元佑!”

被拂了脸面,庞诺儿恼羞成怒,不顾小厮阻拦,气冲冲走过去,却在离元佑几步远时,生生停下脚步。

一把钢刀抵在鼻尖前,泛着冷光,叫她不寒而栗。

“你六哥的刀,也挺锋利的,要不要试试?”

眼前的男人可不像是在说笑,庞诺儿一动不敢动,“你、你疯了,快拿开。”

“再惹是非,毁你容貌是小事,掂量着办。”元佑掷了刀,斜插在地上,牵着马离开。

回到车队,元佑将马匹交给车夫,环顾一圈寻到岸边伫立的女子,没有过去陪她,而是弯腰钻进车厢,可刚一躺下,就闻到一阵阵花香。

他寻着花香找去,发现塌底下放了几盆木芙蓉,好像是临出发前,几个榆林将领送给殊丽的。

还真是抢手呢,将木芙蓉扔出窗外,他又躺在塌上,才觉得舒坦。

礼部尚书从马车旁走过,瞧见几盆碎了花盆的木芙蓉,疑惑道:“谁这么辣手摧花?”

无人应答,他捡起花盆走回了自己的马车。

殊丽回来时,车厢里的男人已经熟睡,她捻手捻脚上了车,接过车夫递来的午膳放在车上,静静看着男人的睡颜。

大风吹落了车上的帘子,拂得帘面如海浪拍动,车厢内清凉舒适,殊丽托腮闭上眼,也开始昏昏欲睡。

迷糊间,感觉有道气息逼近,带着清冽的味道,她假装睡着,感觉鼻尖被人吻了下。

呼吸一瞬骤乱,她抠住了食指关节,始终没有睁开眸子。

元佑点到为止,躺回塌上翻了个身,适才日光和煦,佳人在旁,一时迷乱吻了上去,待反应过来时,心口又一次狠狠的跳动。

他意识到,她不再是良药,成了心毒,而对待有可能存在的威胁,他从来不会留情,可对她却要一次次的破例,究竟是因为什么?

车队继续前行,两人都没有提及这个吻,殊丽虔诚地觉得,这是他们的临别之吻。

另一辆马车内,庞诺儿正在为庞六郎上药,“六哥,那个元佑真的只是元无名的义子?也太猖狂了!”

元无名是功臣,尚且对他们保持礼数,元佑作何将人情“赶尽杀绝”?

“你轻点。“庞六郎嘶一声,抹了抹脖颈的伤,“我哪知道,估计就是仗着陛下的信任吧。”

“要不就算了吧,一个小喽啰,不值得咱们一再费心。”

“行吧。”

兄妹俩还真是一家人,挺会给彼此找台阶下,其余三个庶子嘴上不说,暗暗翻起大白眼,欺软怕硬,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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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下榻在一座古朴的小城中,因着驿馆在修缮,当地县令将钦差们安排在城中的客栈。

殊丽沐浴后,推开纸糊的窗牖,欣赏起流水潆洄的夏景。溪水对岸有一片桃林,风过枝颤,离得远也能闻到一股水嘭嘭的清香。

房门适时地被人叩响。

不用问,殊丽也知门外站着的人是谁。

这里距离京城还有不到半个月的路途,殊丽很想收好心不再与元佑往来,可望着满目青翠的景色,她的心也跟着夏日跳动起来,双手不听使唤地拉开了门。

敲得久了,元佑靠在挑廊的栏杆上,没指望她能开门,可当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时,他那复杂的心境最终扭成了麻花,梳理不开又带了点愉悦。

“找我?”殊丽站在门缝中,双手抵着门扉,没有完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