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满意的答案(第2/3页)

“不会的,”达瑞尔随口答道,“控制开关已经锁住了。”他朝一个捺跳开关轻弹了一下,果然一动也不动。

“这个旋钮又是做什么的?”

“那是用来改变型样的变换速率。这个——这是改变强度的,我刚才提到过。”

“我可以——”安索问道,手指已经按在强度旋钮上。其他三个人也凑了过来。

“有何不可?”达瑞尔耸耸肩,“反正对我们没有作用。”

安索慢慢地、几乎畏畏缩缩地开始转动旋钮,先朝一个方向转,然后再转回来。屠博紧张得咬紧牙根,孟恩则是两眼迅速眨个不停。仿佛他们都想将自己的感官发挥到极限,试图感受那个不会影响他们的电磁脉冲。

最后,安索又耸了耸肩,将那个控制器丢回达瑞尔的膝盖上。“嗯,我想我们可以相信你的话。可是实在难以想象,当我转动旋钮的时候,真有什么事情发生。”

“自然是不会的,裴礼斯・安索。”达瑞尔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给你的那个是假的。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他脱掉外衣,解下挂在腰际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控制器。

“你看。”达瑞尔一面说,一面把强度旋钮转到底。

伴着一声可怕至极的惨叫,裴礼斯・安索倒在地板上。他痛苦万分,拼命打滚,脸色一片死灰,十指猛力抓扯自己的头发。

孟恩两只眼睛充满恐惧,他赶紧抬起双脚,以免碰到这个扭动不已的躯体。瑟米克与屠博则成了一对石膏像,脸色苍白,全身僵硬。

达瑞尔带着凝重的表情,将旋钮转回原来的位置。安索微微抽动了一两下,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显然还活着,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身体剧烈起伏。

“把他抬到沙发上去。”达瑞尔说完,就伸手去抱他的头。“帮我一下。”

屠博赶忙去抬安索的脚。两人好像抬一袋面粉那样,把他抬到沙发上去。过了好几分钟,安索的呼吸逐渐缓和,眼皮跳动一阵子后终于张开。他的脸色变得蜡黄,头发和身体全被汗水湿透,而当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得令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要,”他喃喃道,“不要!不要再开了!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喔——喔。”最后是长长一声发颤的哀号。

“只要你说实话,”达瑞尔道,“我们不会再让你吃苦头。你是第二基地的成员吗?”

“给我喝点水。”安索哀求道。

“屠博,拿点水来。”达瑞尔说,“顺便把那瓶威士忌带来。”

达瑞尔灌了安索一小杯威士忌,再喂他喝了两大杯水,然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年轻人似乎放松了一点……

“是的,”他疲惫不堪地说,“我是第二基地的一员。”

达瑞尔继续问道:“它就在端点星上——在这里?”

“是的,是的。达瑞尔博士,全都给你猜对了。”

“很好!现在解释一下过去一年发生的事。告诉我们!”

“我想睡觉。”安索细声地说。

“等一下再睡!先把话说完!”

安索先发出颤抖的叹息,然后才开始说话。他说得又快,声音又小,众人必须俯下身来才听得清楚。“情势越来越危险。我们知道端点星的科学家,开始对脑波分析产生兴趣,而且发展‘精神杂讯器’这类装置的时机也成熟了。此外,你们对第二基地的敌意越来越浓。我们必须阻止,却又不能波及谢顿计划。

“我们……我们试图控制这个行动,试图加入这个行动。这样就能转移对我们的疑心和注意力。我们策动卡尔根宣战,则是为了进一步转移你们的力量。这就是我让孟恩去卡尔根的原因。那个史铁亭的所谓宠姬,也是我们的一分子。她负责导演孟恩的每一步行动……”

“嘉莉竟是……”孟恩大叫一声,达瑞尔却挥手要他安静。

安索并未注意到有人插嘴,他继续说:“结果艾嘉蒂娅也跟去了。我们没有算到这一步——不可能预见每一件事——所以嘉莉设法把她送到川陀,以免她的介入误了大事。这就是整个的计划,只不过我们还是失败了。”

“你也曾经想把我骗去川陀,对不对?”达瑞尔又问。

安索点点头。“必须把你支开。你心中逐渐升高的得意之情太明显了。我们知道你正在研发‘精神杂讯器’。”

“你们为何不控制我呢?”

“不能……不能。我有我的命令。我们依照计划行事。我若自作主张,会毁掉全盘的计划。我们的计划只能预测几率……你知道的……就像谢顿计划一样。”他一面说一面痛苦地喘息,几乎已经语无伦次。他的脑袋还剧烈地左右摇摆。“我们针对个人订定计划……不是群体……几率非常低……导致失败。此外……如果控制你……其他人也会发明……没有用……必须控制时机……更巧妙的……第一发言者自己的计划……不知道全盘的……除了……没有成功……啊……”他筋疲力尽了。

达瑞尔使劲摇他。“你还不能睡,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啊?你说啥……喔……不多……你会惊讶的……五十……足够了。”

“都在端点星吗?”

“五……六个在别的世界……就像嘉莉……我要睡了。”

他突然甩了甩头,仿佛拼命力图振作,而且的确显得清醒不少。他想在挫败之后争回一点颜面,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已经几乎击败你了。原本可以关掉防御装置,把你抓起来。原本可以证明谁才是主宰。你却给了我一个假的控制器……从一开始就怀疑我……”

他终于睡着了。

屠博用余悸犹存的口吻问道:“达瑞尔,你怀疑他有多久了?”

“打从他刚出现。”他用平静的口吻说:“他说,他是从克莱斯那里来的。可是我很了解克莱斯,也了解我俩为何不欢而散。他对第二基地这个题目充满狂热,而我却曾经遗弃他。我那样做自有道理,因为我认为独自研究自己的理论,才是最好、最安全的做法。可是我无法向克莱斯解释这一点,即使我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在他心目中,我是一名懦夫兼叛徒,甚至也许是第二基地的间谍。他是个爱记仇的人,从那时候起,直到他快去世了,都一直没有和我联络。然后,突然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周,他竟然写信给我——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向我推荐他最优秀、最有前途的学生,要我们两人合作,继续昔日的探索。

“这并不像他的作为。假如没有外力影响,他怎么可能有如此的举动?所以我开始怀疑,怀疑这件事唯一的目的,是要我接纳一名真正的第二基地间谍。嗯,事实证明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