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第3/5页)

从犯乃其九族者,共三百六十二人,贬为罪奴流放,五代之内不许入匠籍和民籍。如有未知辛秘者,酌情减刑。

……

纪新雪知道长平帝没打算尽数处理被牵扯进来的废帝旧臣,免得朝堂中余下的废帝旧臣惴惴不安。

他思考数日,终于在大朝会下定决心。

为白千里求情。

白千里和莫岣是废帝旧臣中最有代表性的两个人,毫无疑问,他们也是最能令废帝旧臣安心的人。

十个废帝旧臣中,至少有九个会有‘陛下心胸宽广,连莫岣和白千里都容得下,更不会容不下别人。’的想法。

况且作为废帝最倚重的心腹之一,白千里的罪孽深重,仅次于世家家主们。

即使有纪新雪的求情,也最多是从五马分尸,变成被软禁在某处尚且过得去的宅中了却余生。

如果纪新雪是给别人求情,朝臣再故意给他面子,极有可能出现小惩大诫,自罚三杯了事的情况。

虽然为白千里求情的过程并不容易,但当场下旨,贬谪白千里的所有官职,将其幽禁在京郊庄子之后。

大朝会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变得和缓起来。

又过半个月,因小吏家族牵扯出的世家案才彻底落入尾声。

纪新雪本想陪虞珩去法场,看世家家主被斩首。

虞珩却舍不得纪新雪见那般血腥的画面,吩咐青竹将楚清玖带去法场,顺便扬些祁柏轩的骨灰,就算是彻底了解与祁氏相关的所有事。

祁株、祁梅和李娘子被送去灵王府为奴。

纪璟屿正绞尽脑汁的为三人赐名,忽然得知萧宁有孕,顿时将他们忘在脑后。恨不得能翻烂四书五经,为尚且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取个最好的名字。

祁株和祁梅思索几日,托人给虞珩送了封信,言明他们想改为李姓,名还用原本那个,变成李株和李梅。

他们必须改名换姓,是因为祁氏犯下诛九族的大罪。

李娘子虽然也是罪臣之女,但还没到需要改姓的程度。

虞珩给二人回了个‘可’字,吩咐紫竹去找朱太医,给见证法场的血腥画面,吓得卧床不起的楚清玖抓药。

然后又给虞风的儿女安排去处。

原本他是打算,纪敏嫣不在长安,分别将人安排去灵王府和宝鼎公主府。

然而自从玉家翻案,长平帝将承恩公的爵位还给玉家开始,宝鼎公主和承恩公世子玉琢之间的你追我赶,就成为整个长安最受贵女和未婚郎君们关注的事。

虞珩不想节外生枝,便将目光放在别处。

纪成与他同岁,已经在六月时及冠。

身为幼子,纪成虽然有平国公的爵位,但父亲不仅是郡王,还是下任宗室族长。况且祖父祖母尚在。

按照常理,他应该在清河郡王府娶妻生子,至少要等到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妃驾鹤西去。再给礼部递折子,请求开府。

半个月前,长平帝却突然下旨,将金明公主府隔壁的空宅赐给纪成做平国公府。

朝臣只知道恭喜清河郡王府圣宠不衰。

金明公主府隔壁的宅子,光论大小,已经是郡王府邸的规制。也就是长平帝亲赐,纪成才能全无后顾之忧的住进去。

长平帝还亲口吩咐礼部和工部,修葺平国公府的耗费皆从他的私库中走,可见对纪成和清河郡王府的看重。

可惜清河郡王世子……起码没有恭喜他的朝臣笑得开心。

虞珩不敢探究两位长辈的‘夺子之恨’,只能默默祝福‘痛苦并快乐’的纪成傻人有傻福。

衡量风险之后,虞珩终究还是去没拜访被清河郡王世子圈在清河郡王府的纪成,只是写了封信。

托付纪成收留虞风的儿女,给他们安排份清闲的差事,以待大赦天下。

转眼又是一年宫宴。

萧宁有孕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只在席上略坐片刻,就回纪璟屿在宫中的住处休息。

纪璟屿只多留半刻钟,便悄无声息的离开。

纪明通和纪成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嗓门几乎掀翻头顶的琉璃瓦。

往年宫宴,纪明通都是左边华阳长公主,右边纪成,铁三角十年未有变化。

这次华阳长公主却提前与苏太后和苏太妃打招呼,要单独列席位与驸马同坐。

于是纪明通身边只剩下蹭了十年位置,极有可能蹭更久的纪成。

更衣离开之后,回到宴席的纪靖柔径直走向承恩公的席位。她说服玉离去后面找位置,笑嘻嘻的坐在玉琢身边,大大方方的回视周围打趣的目光。

凭良心讲,玉琢的头发长的不算慢,基础长度却委实短得离谱。

时至今日,只是从贴头皮的圆寸,变成两寸长的刺猬。

换上锦衣华服,反而看上去更加野性。

纪新雪不忍再看长平帝的脸色,难掩担忧的道,“他的发丝这么硬,一点都不服帖,脾气是不是也这样?”

虞珩在纪新雪面前的酒杯中倒了些温水凑数,哼笑道,“你忘了玉家还没翻案的时候,又去找他麻烦的柳远是什么下场?”

纪新雪端起酒杯,以借酒浇愁的姿态昂头。

当然记得。

彼时靖柔还因为担心影响玉家翻案,故意令人瞒着她日日去找玉琢的消息。

柳远第一次找玉琢麻烦的时候吃了亏。

总结经验,再去找玉琢的麻烦时带足打手。

五十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打玉琢和玉离两个人。

羽林卫发现情况不对劲去拉架的时候,玉琢已经被打青一只眼睛,左臂流满鲜血,右手两根手指脱臼。

柳家的五十名壮汉奴仆,有八人被踹断一条腿、十二人单只手臂脱臼、其余三十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或多或少有明显的伤痕。

玉琢凭借彪悍的战绩,不仅获得羽林卫上下的认可,也令健忘的长安再度记起孝德太后。

若不是如此。

即使长平帝听了纪新雪的鬼话,有意给玉琢荣华富贵,以此告诉女儿。这个人没有你也衣食无忧、过得不错,不需要你的怜悯。也无法令朝臣轻而易举的同意,再允玉家继三代承恩公的爵位。

想到金吾卫都未必能狠得过玉琢,纪新雪脑壳疼得格外厉害,一杯皆一杯的灌茶。不仅动作与上首的长平帝几乎相同,双眼逐渐懵懂的‘醉茶’模样也有九分相似。

只是纪新雪的五官更柔和,明明也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双眼懵懂的看人时却平白多了几分纯稚。

虞珩揽住纪新雪的腰,令纪新雪能将全身的力道都靠在他身上。抬眼看向目光最放肆的人,黑白分明的双眼中仿佛蕴含饮尽寒风的嗜血利刃。

但凡触及他目光的人,如同梦中惊醒似的被激出挂满背脊的冷汗,纷纷移开目光,再也不敢多看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