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5页)

酒庄主人周到,他可以想办法做的比酒庄主人更周到……大不了他少挣点钱,适当将果酒的价格定的低些。

纪新雪端起装着酒的玉杯,仔细观察江南果酒的色泽。

观之清澈,没有这个时代的酒普遍存在的浑浊,可惜他私藏的果酒半滴都没剩下,从前也没想过要用玉杯盛酒,无从比较江南果酒和他酿造的果酒,哪个能在卖相上更甚一筹。

没能在‘色’上胜出,让纪新雪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他轻轻煽动玉杯上方的空气,仔细辨别江南果酒的气味。

除了引人生津的酸甜味道,还有初时不起眼,逐渐变得浓郁的果香,竟然与他酿造的果酒不相伯仲!

纪新雪眼中的警惕越来越浓,郑重的端起酒杯,轻抿了口杯中的江南果酒。

酸甜适度,果香浓郁,酒味极淡,几乎察觉不到,半点都不刺激喉咙……纪新雪的身体逐渐僵硬,缓缓低下头,盯着手中剩下的大半杯酒陷入深思。

虞珩见纪新雪原本还有高兴的模样,喝了江南果酒后却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眼中闪过失望,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还以为江南果酒卖出那样的高价,就算不能完全替代纪新雪被‘抄家’的果酒,也能让纪新雪喝个新鲜,没想到……嗯?

虞珩仔细品味嘴中残余的味道,脸上的失望转为惊讶,“竟然与你酿造的果酒味道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当初纪新雪制作果酒的时候,陆续做了三个月的尝试,耗费无数材料才得到最后的成品。

除非是有纪新雪亲手写下的配方,否则怎么可能酿出与纪新雪的果酒味道一模一样的果酒。

纪新雪放下酒杯,揉了揉僵硬的脸,给虞珩肯定的答案,“是。”

所谓的江南果酒,味道与他曾经亲手酿的果酒味道一模一样。

已知他当初酿造果酒的时候事事亲力亲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文字信息,只在想要赎回果酒的时候,将酿造果酒的过程和想象中可以将普通酒蒸馏为烈酒的办法写在纸上交给新帝。

那么售卖江南果酒的酒庄,背后的主人是……

纪新雪目光复杂的望着虞珩,轻声问道,“这个酒庄除了果酒,还卖别的酒吗?”

虞珩回想莫长史送来的信中的内容,“除了果酒还有烈酒。”

纪新雪彻底确定,很有生意头脑的江南酒庄主人,十有八九是新帝的心腹,与金子等价的江南果酒最后都填了新帝的私库。

因为他从未尝试蒸馏烈酒,也没告诉过任何人烈酒的概念,只将方子给了新帝。

得知烈酒的价格是果酒的十倍,纪新雪的心已经彻底麻木,再也无法感到震惊。

不知道新帝是从哪里找到的人才经营江南酒庄,有这等人才在,他何须再为新帝没钱发愁?

希望人才能早日想到可以在江南和长安两处卖酒,相互打擂台的主意,最好能掏空江南豪商的钱包。

抱着给新帝捧场的奇怪念头,纪新雪和虞珩格外有饮酒的兴致,彻底放弃去太学上课,将虞珩带入宫的整坛江南果酒分食的干干净净。

新帝听闻纪新雪和虞珩整天在纪新雪的寝宫厮混,没去太学上课,忙中抽空赶到纪新雪寝宫时,纪新雪和虞珩已经陷入半醉不醉的状态。

纪新雪脸色绯红,捧着已经彻底空下来的酒坛傻笑。

虞珩脸色冷淡的端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在照看已经醉了的纪新雪。若是有人走到距离虞珩五步之内的地方,仔细观察虞珩的神色,就会发现虞珩的双眼已经没有焦距。

新帝的目光从纪新雪和虞珩的身上移动到桌上几乎没用动过的肉片和各色蔬菜上,开口让脸色惶恐的宫人去拿碗筷来。

正面无表情发呆的虞珩先察觉到新帝的存在,他动作呆滞的转过头看向新帝,不说话也不移开目光。

纪新雪的反应比虞珩好些,他还会说话,“你是谁?”

新帝正将手搭在空荡荡的肚子上等碗筷,闻言险些被纪新雪气得笑出声,不答反问,“你是谁?”

纪新雪愣住,似乎被新帝问住,开始冥思苦想自己是谁。

新帝懒得与醉鬼计较,见宫人已经给铜锅添炭并端来新的碗筷,便开始埋头吃饭。

虞珩和纪新雪没怎么动筷的东西,刚好够新帝吃饱。

吃了热腾腾的锅子,新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转好,再看醉态朦胧的纪新雪和虞珩都比刚才顺眼了不少,让人将虞珩送去纪璟屿那里就要离开。

起码要等纪新雪和虞珩清醒过来,才能责怪他们在寝宫饮酒不去上学,否则岂不是对牛弹琴,白白浪费时间?

凤翔宫的宫人轻声细语的哄虞珩与他离开,见虞珩始终板着脸坐在椅子上,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宫人试着去扶虞珩的手臂。

始终安静的虞珩突然暴起,一脚踹在宫人的大腿上,厉声呵斥,“放肆!”

刚走到门口的新帝停下脚步,转身回到饭桌处。

已经跪在地上对虞珩求饶的宫人又对新帝求饶,“陛下息怒,奴并非有意冒犯郡王。”

新帝径直回到吃锅子时的座位处,随口道,“养几日伤,不必急着当差,等他醒了单独赏你也不必特意回我。”

宫人听了新帝的话,面上的惊恐稍缓,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动,生怕会刺激到仍旧盯着他看的虞珩。

正在沉思自己是谁的纪新雪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注意力,盯着跪地求饶的宫人看了半晌,突然转头看向虞珩,“他欺负你?”

虞珩慢了半拍才将视线从宫人身上移动到纪新雪身上,脸上突然浮现委屈,“他要带我离开。”

纪新雪忽然从椅子上起身,跑向虞珩,原本放在怀中捧着的坛子跌落在地上摔成几块。

新帝脸色突变,他虽然在宫人哄虞珩去纪璟屿那的时候就转身离开,但已经从宫人的求饶中听出来,是宫人先试图触碰醉酒的虞珩,才会惹始终安静的仿佛正常人似的虞珩发怒。

万一虞珩已经认不出突然靠近的纪新雪,岂不是会向踹宫人那般踹纪新雪?

纪新雪跑到虞珩身边,抓着虞珩的手腕傻笑道,“这回他就带不走你了,除非将我也一起带走,让我阿耶揍他!”

虞珩不仅任由纪新雪靠近他,还敏锐的将纪新雪挡在身后,警惕的瞪着大步跑过去的新帝,没被纪新雪握着的手抓紧身侧的椅子,大有新帝再靠近半步,他就要拎着椅子扣在新帝头上的意思。

新帝不得不在虞珩无声的威胁中停下脚步,他盯着纪新雪握着虞珩手腕的手,再也笑不出来。

他们不是醉的不认人,而是醉的只认识对方?

仿佛是为了证实新帝的猜测,纪新雪顺着虞珩的目光看向新帝,眼中皆是好奇,好在没有再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