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4/5页)

阿耶登基,他竟然完全没想到,可以弄点‘神迹’庆祝。

新帝听到‘神迹’立刻想到‘神药’,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下,后仰靠在椅子上,“你,又做梦了?”

纪新雪老实摇头,“没有。

他突然发觉不对劲,猛地抬起头,发现新帝正坐在最靠近椅背的位置,满脸嫌弃的盯着他手心的瓷瓶。

这副表情和姿势和当初看到毒菌碗的时候一模一样。

纪新雪差点没忍住猝不及防的笑声。

他咬着腮侧的嫩肉勉强忍住笑意,闷声道,“这是我用过滤、蒸馏的方式提炼的盐。”

新帝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一手以接过纪新雪手中的瓷瓶,另做一手将纪新雪揽在怀中。

他知道过滤和蒸馏,当初纪新雪为了从他这里赎回果酒,特意画了幅能酿造烈酒的奇怪图纸,图纸上的注解上有过滤和蒸馏的字眼。

拔下木塞后,细腻雪白的颗粒顺着瓶口流入新帝手心,引得新帝面露诧异,他用手指蘸取了些在日光下显得亮晶晶的粉末舔进嘴里。

很纯正的咸味,几乎没有苦或涩的感觉。

没等新帝发问,纪新雪就一口气将他提纯盐的过程告诉新帝,迫不及待的问道,“阿耶,这种细盐能不能给你换钱?”

所谓江南进贡的盐都是那副样子,民间的盐只会更差,如果将细盐拿到民间卖,至少能宰到不缺钱的富商。

“给我换钱?”新帝若有所思的看向纪新雪,慢吞吞的道,“我说你们最近怎么如此奇怪,连明通都不肯做新衣服打新首饰,原来都想要为我省钱?”

纪新雪露出乖巧的笑容,试图装傻。

反正他没与别人说过新帝缺钱的事,但不能保证纪璟屿有没有与别人说过这件事。新帝在广纳后宫的事上与朝臣哭穷的事,肯定瞒不过纪敏嫣她们。

新帝趁着纪新雪毫无防备,铁手无情揉乱纪新雪的发髻,龙心大悦,“算你有心,有机会再给你加两千户食邑。”

纪新雪忽然升起新的担心,新帝这么痛快的为他加食邑,会不会是因为早就知道他的食邑收不上来?

可是他的封地在山南东道商州,紧紧挨着京畿道的位置,应该……没有问题?

新帝被纪新雪忧心忡忡的模样逗得发笑,又在纪新雪的头上逆毛捋过,保证道,“你们的食邑每年都会按时送到。”

纪新雪面露赧然,“食邑送到都给阿耶,等阿耶不再缺钱的时候再给我。”

“不必,我真的缺钱也不是你那点食邑就能弥补。”新帝勾起嘴角,又在纪新雪头上揉了下。

作为新帝他很穷,只继承到几乎能跑马的国库和私库。

但短时间内,他都不会缺银子。

先帝败光私库前,按照金吾卫会继续扩张的标准,留下足够发放金吾卫二十年军饷的银子。

短时间内,金吾卫和京郊大营的军饷都不会出问题。

新帝早在三年前的时候就派人到江南开酒庄,只要卖家想要且出的钱够多,想要什么浓度果酒或者烈酒都能提前一年预定。

如今江南酒庄正是财源广进的时候,不仅养活千牛卫和羽林卫绰绰有余,还能继续扩张京郊大营。

焱光帝在时,已经政令不出长安。

新帝登基后,情况稍有好转,北方和正在与南诏抗争的剑南道逐渐开始回应长安的消息。

南方其他道府却只在新帝刚登基的时候,着人往长安送来请安的折子,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应过长安的政令也从未朝长安送过例行请安的折子。

将来想要扭转这种情况,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

养兵的银子绝不能动。

新帝不想在多余地方浪费银子,才会时不时与朝臣们哭穷。

纪新雪听了新帝的话,想到新帝有整个虞朝要养,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心。

他看律法的时候已经知道虞朝是官盐制,禁制私下卖盐,各地盐价都是由官府调控。

可惜没什么用,因为虞朝盐价并没有纪新雪想象中的那么高,只与粮食持平,他甚至要怀疑朝廷是不是在亏本卖盐。

想到此处,纪新雪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行,国库已经很惨了,绝不能再亏本。

“阿耶,如今制盐的方式是煮盐还是晒盐?”纪新雪仔细回想从前所学的知识,希望能帮到新帝。

新帝知道纪新雪爱看杂书,不奇怪纪新雪为什么会知道煮盐和晒盐,答道,“山南东道邓州有处晒盐场,可供北方百姓吃盐,江南西道吉州的晒盐规模小些,但周围还有其他晒盐场在,供给南方用盐不成问题。”

“啊……”纪新雪发出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感叹的声音,他好不容易想到晒盐比煮盐节省成本的主意,就这样胎死腹中。

倒是还有海水晒盐比井水晒盐更快的改进余地,但纪新雪已经知道南方不理会新帝的政令,提醒南方可以用海盐代替井盐,岂不是在为专门与新帝作对的人行方便?

纪新雪力竭状倒在新帝的手臂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能暴富的主意,“阿耶,我去莱州给你找金矿吧。”

“又胡说什么?”新帝伸手点在纪新雪的脑门上,“谁发现金矿不告诉官府也不去挖,反而写在游记上?肯定是骗傻子。”

纪新雪对新帝的嘲讽无言以对,自暴自弃的道,“其实我做了个梦,有人告诉我莱州有大金矿且不止一座,要不阿耶派人去找找?”

“哦,那你下次问问那个人哪里有银矿?最好能近点。”新帝随口哄纪新雪。

银矿……?

纪新雪突然直起上半身,早就被新帝揉成鸡窝的头毫不客气的撞在新帝的下巴上,传来让角落里的松年侧目的巨响。

“阿耶,我想起来了,确实还有银矿!”纪新雪双手抓住新帝捂住下巴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就在闪西,不,是在山南东道!陪都洛阳附近也有!”

闪西柞水!

还有何南南阳!

松年不得不打断兴奋中的纪新雪,向来平静从容的人难得手足无措“您先别激动,奴看看陛下的下巴。”

纪新雪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他正跪在新帝的腿上紧紧抓着新帝双手,新帝满脸痛苦,看向他的目光极为恼怒。

他脸上浮现惊讶,关切的问道,“阿耶,你怎么了?”

新帝闭上眼睛,短时间内不想再看到纪新雪的脸。

松年闷咳一声,含糊的开口,“您先让让?”

纪新雪点了点头,松开新帝的手腕跳到地上,看到新帝的手腕有明显的红痕,露出讪讪的笑容。

以他的力气肯定没法制住新帝,是新帝不忍见到他摔倒才没挣扎。

松年挡住纪新雪的视线,握着双手捧着新帝的脸猛得用力,发出清脆的‘嘎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