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5页)

看着挺机灵的两个人,怎么还没有紫竹有眼力见?

崔青枝和康祺都被虞珩眼中的凶狠吓住,康祺眼中不知不觉的蕴满泪水,大力挣脱崔青枝的手,朝着学堂大门跑去。

“哎?”崔青枝想要抓住康祺却抓了个空,心中暗骂了句‘废物’,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试着让虞珩的态度缓和下来,“小郡王不要见怪,我们只是想要与你重新……”

虞珩望着崔青枝的双眼中满是数九寒天般的冷漠,抬起手臂指着被康祺打开的学堂大门。

‘滚’

除了白氏姐妹,从来都没有人让崔青枝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崔青枝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郡王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行无礼之事,难道只因为他是郡王,他就天生高人一等,可以理直气壮的瞧不起她?

她狠狠的咬牙,艰难的将挤在喉咙处的怒火压下去。

不行,她一定要完成家中长辈的嘱咐。

崔青枝抬起手在有些痒的脸颊上摸了下,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终究还是将理智都抛在脑后,用帕子捂住脸,哽咽着朝着学堂大门跑去。

纪新雪听见哭声,震惊的掀开脸上蒙着的帕子,只来得及看到崔青枝离开的背影。

“她……哭了?”纪新雪诧异的看向虞珩。

只因为一句虞珩的一句‘出去’就委屈成这样?

虞珩脸上满是愧疚,沉默的点了下头。

他应该早点让她们滚出去,就不会吵醒纪新雪。

发现虞珩正因此愧疚,纪新雪对崔青枝的同情顿时散得干干净净,他安慰虞珩,“也许她最近压力比较大,才会那么容易哭出来,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虞珩脸色稍缓,乖巧的点头,“嗯”

在学堂外不远处闲聊的张思仪、李金环和祁株看到康祺和崔青枝先后哭着从学堂们跑出来,同样很震惊。

“她们吵架了?”张思仪摸着下巴做出猜测。

李金环和祁株同时摇头。

“如果是她们两个人吵架,为什么先跑出来的康祺只是哽咽,崔青枝却满脸都是泪水?”李金环提出质疑。

难道不应该是吵架失败的人逃跑,成功的人留下吗?

张思仪觉得李金环的话很有道理,又摸着下巴沉思半晌,忽然倒吸了口凉气,手臂搭在李金环和祁株肩膀上,做贼似的小声道,“学堂内除了她们,是不是只有小郡王和县主?”

李金环和祁株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施宇和梁大娘子去酒楼喝茶,路氏姐妹也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离开,屋内确实只剩下小郡王和县主。

“你们猜,是小郡王惹哭她们,还是县主……”张思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李金环和祁株异口同声的道。

“县主”

“县主”

张思仪‘啊’了一声,没想到两个人的猜测居然都与他不同。

县主和小郡王,明明是县主的脾气更好,他们为什么都不猜小郡王?

祁株露出完美的微笑,“小郡王不会骂人,只会打人,两位小娘子……”绝对扛不住小郡王的一脚。

张思仪梦回寒竹院开学那天,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祁株说的没错,如果小郡王动手,两个小娘子根本就跑不出学堂。

李金环摸了下腰间做装饰的金刀,笑了笑,“直觉”

张思仪眼中闪过亮光,他认识李金环这么久,李金环的直觉从未错过,他高兴的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的好兄弟,我也觉得是县主。”

“哈”李金环和祁株相视而笑。

三人都是刚好看到康祺和崔青枝一前一后的哭着从学堂中跑出来,才会随口做出猜测,实际上并不关心康祺和崔青枝到底为什么哭,也不想去求证他们的猜测是否正确。

达成共识后,他们就将这件事放在脑后,转而提起张思仪心爱的小马正在换毛的事,李金环和祁株纷纷表示,可以给张思仪誊写一份防止小马换毛后变秃的方子。

这天过后,康祺和崔青枝都没有再试图找虞珩或者纪新雪说话。

宫中再次传出劲爆的消息。

良妃的车架冲撞了贵妃的车架,良妃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得到焱光帝名为‘压惊’的赏赐,贵妃却被圣人训斥,被勒令在宫中闭门思过。

纪新雪特意在午间休息的时候去国子学,先将寒竹院特有的银鱼给大娘子送去,才带着食盒去找钟戡。

这是纪新雪第一次见到钟戡。

钟十二郎长的很像钟戡,气质却远不如钟戡。

看到钟十二郎的人,会先去看钟十二郎的长相,然后才能留意到钟十二郎与众不同的气质。

看到钟戡的人却会在还没留意到钟戡的面容时,就被钟戡的气度吸引。

“九舅”话音未落,纪新雪就笑了出来,“舅舅!”

钟戡身为国子学助教,有自己的住处,与寒竹院的小院差不多大,也有两个国子监分在院子里的小厮,将小院打扫的极为干净。

舅甥虽然没见过面,却早就听说过对方。

在纪新雪心中,根据钟娘子的话想象出来的钟戡,是个才气四溢,身上带着文人特有傲气和清高的人。

真正见到钟戡,纪新雪却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钟戡有才,但并不清高。他与纪新雪闲话的内容,大多都是市井小巷间发生的趣事。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蕴含书上用晦涩的语言才能表达出来的道理。

他只负责将这些道理告诉纪新雪,并不强求纪新雪立刻明白这些道理,也不会刻意的去问纪新雪,听完故事后是否有感悟,仿佛真的只是在与纪新雪闲话。

纪新雪却十分符合钟戡想象中的外甥。

与嘉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貌,能让姐姐觉得贴心的沉稳懂事。

离开国子学前,纪新雪问钟戡会不会觉得国子监拘束了他。

钟戡笑得极为洒脱,他对纪新雪道,“我科考多年,除了要对得起家人的期盼,便是想展现毕生所学。如今两者皆能实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纪新雪走在回寒竹院的路上,忽然露出个苦笑。

钟戡除了有状元之才,还有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克制。

他以为钟戡被他和钟娘子连累多年,明明有状元之才,能博个年少有成的美名,却硬生生的被蹉跎到现在。一朝得中后,肯定会急着实现抱负、庇护家人。

钟戡肯在终于熬出头的时候退步,提出去京外辗转,寻找入朝的机会,已经极为难得。

再次被打断计划,竟然也能平静的接受,即将在养老衙门里消磨多年。

‘科考及第只是仕途的起点。’

多少人明白这个道理却没办法接受现实,时刻面对灭门危机的钟戡却能坦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