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5/5页)

清河郡王做了大半辈子的族长,最喜欢见到宗室小辈,他将最近正喜爱的琥珀串子摘下来给纪新雪带上,“好孩子,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纪新雪谢过清河郡王又依次与清河郡王的家眷见礼,差点成为人形八宝架,光是头上的簪子就多了七八个。

惹得清河郡王指着纪新雪大笑,连声让纪璟屿找锦盒来,别累坏纪新雪。

信阳郡王和他的家眷同样出手大方,态度却没有清河郡王和蔼。

不,是在面对纪璟屿的时候和蔼,对待纪新雪只有敷衍。

余下的黎王、伊王和振王等人和他们的家眷,更是连表面的笑容都极为勉强,只有从身上拿见面礼的时候,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反倒是事不关己的德康公主态度很亲和,还问了句钟娘子如何。

纪新雪在浓郁的酒味中抬头看了眼醉眼朦胧、嗓音粗哑的德康公主,再看德康公主脚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酒坛子,暗道声女中豪杰,又在纪璟屿的带领下去认识其他人。

没过多久,嘉王亲自拎着酒坛过来,人还未至,爽朗的笑声就传遍每个角落。

从天蒙蒙亮忙到太阳爬到天幕正中央的大宴,终于正式开宴。

清河郡王喜纪新雪长得好看,专门让在寒梅院上学的纪成来找纪新雪,去给他老人家倒酒。

纪新雪只立在清河郡王身侧倒了一杯酒,就被清河郡王拽着坐到身边的空位上吃席,清河郡王还专门让侍女叫些小孩子会喜欢吃的菜来。

头一次见到封建大家庭的族长,纪新雪觉得十分新奇,匆匆填饱肚子后,试着与清河郡王说了会话,发现话本子果然都是在骗人,清河郡王只有护短,半点都不死板。

纪新雪想到小郡王遇到的窘境,假装不经意的开口,“可惜小郡王受了伤,只能在院子里吃点东西,不能到前面来和大家一起热闹。”

“你是说虞家那孩子?”清河郡王脸上的笑意稍顿,轻哼了声,“我还以为他是不耐烦见到我这张老脸,才特意躲着我。”

纪新雪暗道有戏,特意说好话哄清河郡王高兴,“阿祖半点都不老,比……”纪新雪以目光示意信阳郡王府的席面,“比旁人年轻多了!”

清河郡王面色古怪的伸手点在纪新雪的脑门上,故意虎着脸开口却只说了半句话就破功,“这孩子,怎么能尽说实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阿祖给我撑腰!毕竟我说的是实话。”纪新雪特意模仿四娘子平时骄傲小公鸡的模样,高高的抬起下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河郡王笑得扶着桌子才能稳住身形,中气十足的道,“好好好,阿祖给你撑腰。”

纪成望着前方嘀嘀咕咕,恨不得能勾肩搭背的一老一小,忍不住摸了把脸,委委屈屈的对身边的清河郡王世子道,“我长得比宁淑县主差很多吗?”

为什么祖父看到他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却如此喜欢宁淑县主?

世子冷漠的扫过儿子的脸,反问,“你觉得我和嘉王的长相,差别大吗?”

纪成无语凝噎,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世子一巴掌糊在纪成的后脑勺上。

臭小子!

你要是被关上七年,你祖父也会疼你。

彻底哄好清河郡王后,纪新雪才将发生在王妃院子里事告诉清河郡王。

他没主观的去判断是对谁错,也没说小郡王膝盖上方的青紫和小郡王私下与他说的话,只将他看到的全过程告诉清河郡王。

只要清河郡王不偏心,肯定会得出‘世子夫人突然过去,吓到了小郡王,才导致小郡王带着纪宝珊摔倒。’的结论。

清河郡王偏心也没什么,最多是假装没听见这番话。

他对清河郡王说这些话,并没有请求清河郡王为虞珩做些什么的想法,只是想让虞珩在清河郡王这里留下个印象。

直到日头西垂,宴席才彻底结束。

纪新雪忙中抽空换了套衣服,戴上全新的配饰,开始他的送客大业。

最后只剩下清河郡王、信阳郡王和英国公府的人。

清河郡王赴宗室的宴席,向来是最晚入席也是最晚离开,有替小辈压阵的意思在。

他见到嘉王带着儿女们过来,理所当然的挥了挥手,示意嘉王先送别人,。

嘉王神色恭敬,“今日的客人已经全部送走,我与信阳王叔和英国公府还有事要梳理。叔公今日受累,早些回去休息,免得明日疲惫。”

清河郡王听着屋外喧闹的声音,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是宜筠和虞珩的事?怎么留下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想在你的府上打一架?宜筠过几年都要做祖母了,怎么还与小儿斤斤计较。”

嘉王早就习惯清河郡王说话肆无忌惮,他也看不上信阳郡王府和英国公府的做派,却不会因此逃避问题,“除了宜筠和虞珩,宝珊也……”

‘啪!’

清河郡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姓虞的小子都乳臭未干,宝珊能懂什么?”

嘉王在清河郡王面前格外老实,一本正经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想。”

要他来说,这种事各认倒霉也就罢了。

下午宝珊发了两次高热,都是硬灌下苦药才安稳下来,他心疼的脾胃倶苦都没想找谁算账,没想到反而是英国公府和信阳郡王府的人不肯轻易离开。

大好的日子里,真是晦气。

“也罢,三个都是自家孩子,让我看看这事还能掰扯出个什么结果来。”清河郡王推开嘉王,“你去让世子先带人回府,留下纪成陪我就行。”

嘉王年幼时没少见清河郡王发怒时的威仪,圣人看轻宗室,连带着朝臣也不将宗室放在眼中。多亏清河郡王维护,宗室才勉强保住体面。

他深知清河郡王虽然已经放权给世子,安心含饴弄孙,骨子里的固执却始终没有减少半分。

见清河郡王主意已定,嘉王只能按照清河郡王的心思去办。

退出房门后,嘉王看向英国公府和信阳郡王府的人所在的院子,眼中闪过浓浓的戾气。

叔公委实多虑,他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生起在他府邸撒野的念头时,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