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梁家父母说是先把人带来见见,其实也知道这约等于是未来女婿上门谈婚论嫁了。

大年初二,江序来的时候是梁今月去小区门口接的他,他手上提了一些礼盒,梁今月瞟了眼,大约是燕窝之类的东西。

之前梁今月觉得江序这种性格到别人家里去,肯定不会特别受长辈欢迎,因为完全没有她活泼会来事儿。

没想到,他其实还挺自如的。

她看着江序和父母客套着说了几句话,泡了杯茶递给他,提醒道,“我刚烧的水,烫。”

江序抬头瞧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而后端起抿了一口。

梁诚那天晚上在医院见过他,初见印象还不错。可一想就是他带着梁今月早恋,心里总有些不太对劲。

“小江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目前在A大历史学院教世界史。父母在我高中时离婚了,母亲现在在美国,很久没联系了。”

薛凝心里唏嘘,没说什么,只是问:“你和今月结婚的话,要不要联系她来出席?”

江序一时没说话。

梁今月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到这里喊了停,“妈,先别说这些了,婚礼还早。”

江序敛了眼睑,抬眼时微微笑了下,“阿姨,按理今月嫁来,应该礼数更周全。但我父母当年分开并不愉快,也多年不联系了,后来我去美国读书,父亲试图联系过她,没有音讯。所以这点上,恐怕要委屈今月了。”

话说得很诚恳,薛凝也笑笑,转而问,“你和今月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今月的意思是等夏天她放假。”

“哦,那还不着急。”

江序说:“我是想,先挑个日子把证领了,叔叔阿姨怎么想?”

薛凝愣了下,说:“我是不反对,你们年轻人觉得该结婚了就结吧,早点儿有个小家也好,拖久了对感情没好处,其实结了婚和谈恋爱也差不多的。今月同意了就行,户口本早就在她自己那儿了。”

江序去看梁今月,正好她的视线也瞟过来,目光交织片刻,梁今月对江序无奈笑笑。

又轻轻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好像觉得她和江序谈了很久很久的恋爱。

但这样的误会也无伤大雅。

梁家父母对未来女婿的唯一要求就是人品过硬,对女儿好。其余的只要梁今月自己喜欢,他们都没要求。

薛凝拉着梁诚,“我们先去做饭吧,让年轻人自己待会儿。”

梁诚反常地没动,而是看着江序,“小江啊,今月妈妈身体不太好,不能久站,今天要不辛苦你帮我打个下手?”

“好。”

.

十二点正,梁家准时开餐。

餐桌上梁诚看着对江序亲近了些,不知二人在厨房里说了什么。

桌上菜色十分丰富,还有之前梁诚没做过的蒜蓉粉丝蒸凤虾尾,味道很鲜,梁今月多去了几筷子。

梁诚退休后十分注意保养,甚少饮酒,今天却久违地让梁今月把他珍藏多年的酒拿了出来。

因为有人陪酒,一喝起来就颇有些收不住,一杯接一杯,江序也不推辞。薛凝朝梁今月使了个眼色。

梁今月于是出声劝道,“好了好了,别喝了,再喝醉了得难受了。”

梁诚醉意明显,眼风一扫,“怎么?这是心疼你老爸还是心疼你老公啊?”

“……”

她瞟了眼江序,他眼神依旧清明,嘴角似乎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最后到底还是没再继续喝了。

饭毕,梁诚醉得厉害,去了卧室休息。江序喝了酒不便开车,薛凝做主让江序在家里休息一会儿。

梁今月带着江序去了客房,没见到窗帘遥控器,找了会儿,才在飘窗毯底下找到。

窗帘被徐徐拉上,房间一下子变得光线暗淡,“你躺会儿吧,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

她回过头,见江序已经半躺下,靠在床头,眼睛阖着。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扯到他身上,“很难受?”

她小声抱怨,“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他仍是闭着眼没说话。

梁今月伸手推了推他的肩,“你好好躺着。”

手触到他身体的那刻,被他立刻捉住,手心的体温滚烫。

梁今月心跳莫名漏了几拍。

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红包,塞在她手里,捏着分量厚实。

“什么?”

他仍是握着她的手,淡声道,“压岁。”

“哦,”梁今月无声笑了下,“压岁要过年给才好吧?不过你既然已经给了我还是收下了,我没给你准备,就不礼尚往来了。”

江序抬眼看她:“虾好吃吗?”

“你做的?”惊讶了一下,她如实道,“挺好吃的。”

他便没再说话。

梁今月也没让他放开她的手,隔了一会儿,她才扯了下他的手。

“怎么?”

她半蹲下,不太明亮的房间里,她对上他清黑的目光,“你难受吗?”

“不难受。”

“那你现在睡一会儿,下午我请你看电影?”

片刻的沉默。

梁今月心烦了下,“如果不想去就算了,我找朋友陪我去。”

其实宋姿已经在大年初一去看过了,还在微信上和她吐槽了一番,又一起八卦了一下导演的私生活。

她用了些力,试图甩开他的手,转身要走。反被握得更紧,江序一把将她拉回来,她趔趄一下,手里的红包掉在地上,身子倒向床沿。

头撞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缓缓问,“哪个朋友?”

梁今月没答,另一只手撑着爬起来,带了些恼意,“放开我。”

江序摸着她中指上的戒指转了一下,不动声色道,“我又没说不陪你去。”

“元宵节有没有空?”

梁今月无语几秒,“春节档元宵才看?我不如不看。”

“电影现在就去看。”江序搓着她的指尖,靠得很近,她的头发落在他手背,带来极轻微的痒意。

他手一勾,又把她扯回来,“元宵去领证,可不可以?”